正文 為破千古之謎,窮盡畢生精力(1 / 3)

——記甘肅博物館研究員陳炳應

丁朝君

在中華民族的曆史記載中,有一段曆史被塵封湮滅,而成為千古之謎,這就是曾與遼、金、宋鼎立190年之久的“西夏”。從《宋史》所記載的“雖未國而王其土”的夏州政權算起,曆時347年(公元881~1227年),要比北宋、南宋加起來的320年還多27年。可中國的二十四史中唯獨沒有西夏史。這是為什麼?這個問題在山東大學曆史係讀書的時候就令陳炳應疑惑不解。

畢業了,終於可以走向社會報效祖國了。到哪裏去呢?回家鄉福建是不可能的,留在山東隻能教書,卻不能從事夢寐以求的研究工作。這是一個嚴峻的選擇,這是一個左右為難的兩難選擇。留在母校,離家鄉近一些,生活也會好一些;去西北,山高水長路遠,那裏狂風肆虐,飛沙走石,滴水成冰。現在是“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全國都是低標準,饑餓襲擊著每一個人,在山東肯定會比西北的生活好得多,但是,西北縱然有一千個不好,卻可以幹自己心愛的研究啊。對於一個人來說,所期望的是能夠全力以赴地獻身於一種美好的事業。生活上的困難是暫時的,是可以克服的,而事業的選擇卻是一生啊。俗話說男怕幹錯行,女怕嫁錯郎,選擇職業是何等重要啊。陳炳應的思緒就這樣翻卷著,猶豫著……

最後,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到西北去,到史學研究的廣闊天地去。

陳炳應,研究員,福建人,生於1939年,1961年畢業於山東大學曆史係。

1961年10月,陳炳應來到了甘肅省博物館,被分配到曆史部從事文物保管、展覽、研究工作。

甘肅,地處黃土高原,是古絲綢之路的要衝,是東西經濟文化的交彙處。甘肅的曆史文物和文化古跡很多,有世人矚目的敦煌石窟、銅奔馬、護國寺感應塔碑、漢簡、彩陶等等。甘肅自古以來又是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民族文物豐富,研究項目眾多。陳炳應來到這裏猶如走進了史學的大觀園,頓覺耳目一新。滿懷著新奇他漫步蘭州街頭。古老而又美麗的蘭州,是源遠流長、氣邁宏浩的黃河以其持久、驚人的力量劃出的咽喉要地,是地處祖國西北邊陲的一座重鎮。蘭州處於兩山之間,整個市區就分布於一條狹長、低矮的山穀中,波濤滾滾的黃河自西而來,從低穀之間穿流而下。自古以來蘭州在文化、經濟、工業、交通等方麵就較為發達。蘭州有五泉山、白塔山,而位於蘭州東南56公裏的興隆山,是甘肅著名的風景區。興隆山海拔2400米,山上峰巒疊翠,四季常青,其間有太白、玉液兩泉彙成小溪山澗,清流潺潺。另有棲雲峰、通天柱、元瓊閣等名勝。另外,蘭州還有劉家峽水庫、黃河鐵橋、白衣寺塔等古今景觀。蘭州市內建築多具民族風格,亭台樓榭、豪華大廈比比皆是,古樸與新奇交相輝映。蘭州雖是地處偏遠的西北,卻是聞名的瓜果之城,盛夏時節,瓜果的清香遍及全城。蘭州最有名的是白蘭瓜、醉瓜、黃河蜜、軟兒梨、大蜜桃等。蘭州古稱“金城”,甘肅在漢唐時期是富庶之地,“大山吞林,連踵數郡,山塞規清麗,竹木蓊鬱。”曆朝曆代都把蘭州當成軍事重鎮,自漢代置關之後,一直延至唐代,並以此挾製西北各地的少數民族。唐代邊塞詩人岑參描繪蘭州“古戎依重險,高樓接五涼。上根盤驛道,河水浸城牆”。蘭州是個多民族的城市,居民有回族、東鄉族、藏族、維吾爾族、滿族、漢族等,伊斯蘭教、佛教、道教信仰者在這裏和睦相處。在閑逛中他覺得這裏還是不錯的。

很快地,他熟悉了甘肅曆史及本館所藏文物情況,他心裏琢磨著自己的主攻方向。這時候,學生時代有關西夏的疑惑又湧上心頭。

西夏,中國曆史上的已故神秘王朝,絲綢之路上的已故邊陲政權,中西方經濟文化交流的一座青銅之橋;西夏,是以黨項為主,漢人、吐蕃、回鶻等兼有的民族大家庭;西夏,定都於麵向黃河背靠賀蘭山的興慶府,先與北宋、遼,後於南宋、金鼎足而立,立國190年,位傳十帝,被成吉思汗所滅;西夏,縱橫於西部中國,拓經濟之荒,創文化之業,建大夏之國,卻沒有一部史書留傳後世,神秘得充滿了誘惑與詩意。

正在這個時候,他聽說了“西夏在中國,西夏研究在外國”這句有辱國格的話,他的民族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學習曆史專業的陳炳應太清楚近代史上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愛琿條約等等不平等條約對中國的蠶食,聯想到火燒圓明園的恥辱,年輕的心感到刺痛,為國雪恥——向西夏學進攻。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未來的學術方向。

已傳世的西夏學文獻資料的確在國外,他決心從查找資料入手。他每天出入甘肅省圖書館,中午在圖書館啃塊餅子喝口水,下午,直到人家要關門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晚上,別人看電影,逛大街,他躲進宿舍整理和複習白天抄來的資料直到午夜。就這樣,寒來暑往,日複一日,他案頭的西夏文資料越來越多了,西夏文單詞也掌握了不少,對西夏文文法和西夏曆史的了解也日益深入了。然而,他的身體卻日漸消瘦,1.8米的個頭卻隻有90斤重。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