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雀知道時候剛好,運功全身,身子一提,已飄出十丈外。七毒提身緊*而來,雲飛雀足尖點地,身子離箭般驚起,人已登上屋頂。七毒見他要逃,當下雙袖舞動,打出數點寒星,正是鬼舌招魂旗!招魂旗長約三寸,旗布抖抖,猶如鬼舌。江湖上死在這東西身上的人,一定不會比殷姑姑殺死的人少。
隻聽又是嘭嘭幾聲響,幾支招魂旗打在燃著烈火的鐵鍋之上,火花燃枝被擊得飛起滿天。此刻在這殘月黃昏下,竟如同一隻隻火一般的蝴蝶激烈的飛舞著。雲飛雀自火花中飄飄而過,踏著瓦片又向前掠去。隻見吳七毒也突地躍起三丈,七曲管自手中旋飛轉起,然後雙手握管猛地一抬。隻聽“嘩”的一聲,屋瓦被內力掀得翻飛而起,雲飛雀身子淩空閃避,向後掠出兩丈。他狸貓般伶俐的轉過身子,將雙臂注滿內力,兩掌橫掃推出,數片飛瓦已打向吳七毒。七毒見勢不妙,亦雙掌打出,擊飛三隻大鐵鍋。隻聽巨響一聲,兩股氣勢猛地撞在一起,火花亂舞,鐵鍋飛落。
吳七毒自空中落下,雙足點地,長管收手。他內力一施,又躍起三丈,向雲飛雀去向疾掠而去。
幺紅梅坐在桌子旁,桌上有酒,窗外有月。窗子是開著的,屋中隻她一人,她手裏拿著酒杯,清澈明亮的眸子望著一彎殘月。月光散在她梅花般的臉頰上,似乎變得更冰涼更淒美。
緩緩地,幺紅梅站起身向窗子走去,冷風徐徐,撥動了她情絲般的秀發。輕聲的,她念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聲音落下,她已站在窗子旁,眸子看上去似乎更明亮,是不是因為她的眼裏已有淚光?淚光一閃,淚已流下,流的那麼溫柔,那麼讓人心碎。
她轉過身,又走到桌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腳步聲輕輕傳來,幺紅梅轉過身子,雲飛雀已在屋中。
幺紅梅擦了擦淚水,勉強笑道:“雲大哥你回來了,有彥哥的消息嗎?”
雲飛雀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含笑道:“還沒有,我走了不少地方,可是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幺紅梅淚水又湧出,勉強道:“我早就想過,他服了斷腸丹,就算能殺出去,也一定活不成。”
她若哭,雲飛雀就隻好強笑,柔聲道:“幺姑娘,你說的雖不錯。可是也不排除意外。”
“意外?什麼意外?”
雲飛雀道:“我這個人一向相信好人有好報,況且董兄又有內功護身,為什麼就不能化險為夷呢?”
幺紅梅隻是聽著並不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她也說不出口,她的話已全在淚水裏。緩緩地,她側過身子,花容低藏,玉手拄在桌子上,無力又倔強。
雲飛雀見此目中露出一絲不忍,道:“幺姑娘,你別難過。董兄吉人自有天相,我沒尋到他,說不定是被人救走了。”
幺紅梅勉強道:“那麼好的運氣,不是誰都能有。我眼裏看不到,心裏也看不到,你在哪?彥哥!”她纖細的手指握成拳頭,握的很慢卻握的很緊。她當然什麼也看不到,她從一入江湖就沒遇到好事。不是有人殺她,就是有人*她,惟一的一件好事就是遇到董彥。董彥是她的希望,是茫茫江湖中惟一一棵肯與她生死不棄的浪跡稻草。現在,她惟一的希望也已隕落,黑暗吞噬。看不到希望就是絕望,絕望隻能讓人痛苦,死一般的痛苦。
雲飛雀道:“既然什麼都看不到,那也不能斷定就一定是死。與其往壞處想,不如往好處想。”
幺紅梅不語,粉拳一緊,人已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比花五娘還要無力。花五娘受傷的是身子,她傷的卻是心。
雲飛雀道:“對了,我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