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鬼爺是在吉祥鎮傳出來的。有人親眼見過鬼爺掐死維持會的會長宋老虎。宋老虎的手下十多個，還是二十來個人，都親眼見過鬼爺的。這宋老虎也是該死，仗著兒子是皇協軍中隊長，被推舉為維持會長，誰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抓了人家的閨女送給日本人糟蹋。嘿嘿，最後一次抓人，竟然遇見鬼爺。他的手下都被嚇跑了，唯獨宋老虎沒有跑掉。鬼爺是來勾他的魂兒的，能放他走嗎？結果被鬼爺掐死在大街上。被抓的那個姑娘也說了，是鬼爺救了她，他還磕頭謝鬼爺了呢。這可是真事。”
大虎和小虎對望一眼，大虎笑道：“我相信這是真的，這也不值得大家都供奉啊？”
“還有呢，趙店據點的鬼子去搶東西，搶了東西也就行了，偏偏還要禍害人家的一個小媳婦，這就該死了，碰見鬼爺，也都被掐死了。這可是大白天出的事，不光是那個小媳婦看見了鬼爺，還有其他村民也看見鬼也了。”
小虎笑道：“這件事我也聽說過，沒啥稀奇的。還有嗎？”
“當然有。在黃莊，皇協軍的中隊長強占了一個**娘們。本來自己得了便宜也就算了，他還引領鬼子去。在一天夜裏也被鬼爺弄死了。還有趙莊的維持會長，借收糧款的差事，**良家婦女，大白天被鬼爺掐死。秦莊、大王莊、棗林鎮，數數有幾十號給鬼子辦事的人，都被鬼爺弄死了。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
大虎問：“那老百姓為啥供奉鬼爺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鬼爺做的這些事都是對老百姓有好處的。你看，救人的不說，這是明麵上的事，就說這些維持會長吧，哪一個不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壞蛋？鬼爺弄死他們，就是為民除害。一提起鬼爺，這做壞事的人就心裏發毛，生怕哪一天鬼爺會找上門來。所以，他們每逢初一、十五的，都要給鬼爺上香，有錢的還要擺上豬頭大供。這窮苦百姓呢，都把鬼爺當成救星。鬼爺救的那幾個人，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呀，所以生怕有一天自己攤上禍事，好讓鬼爺來救。平常不供奉，到時候怕鬼爺不來救命。‘
大胡說：“我可聽說你說的這些事兒是一個人幹的，沒聽說是兩個鬼爺幹的。”
思亮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兩位鬼也是有分工的，白無常，有人見過，是白花臉，他是白天值班，白天死的人，魂兒都是被白無常抓走的；那黑無常是黑花臉，晚上值班，晚上死的人，魂兒就是黑無常抓走的。所以，隻能見到一個鬼爺，不會見到兩個的。”
小虎說：“以前也沒聽說過有人看到過鬼爺的，怎麼現在卻······”
“嗨，這世道太亂了，鬼爺看不下去了。以前世道太平，鬼爺現身怕驚嚇老百姓。現在就不一樣了，怎麼說呢？這麼說吧，這替日本人賣命的人，把祖宗都忘了，鬼爺當然生氣了，一生氣，也就不隱身了，反正都知道是二位鬼爺勾走了他們的魂兒。說不定，這些人的祖宗嫌後輩們太丟人了，央求鬼爺來向這些忘了祖宗的人索命。”
“這都是那跟哪兒呀？挨得上嗎？”
“別管那麼多，至少現在幫日本人幹事的人不再像以前那麼囂張了。這可都是鬼爺的功勞，咱老百姓可不能忘啊！就憑這，供奉鬼爺就不冤。”
大虎又問：“偵緝隊怎麼摻和進來了呢？”
思亮壓低聲音說：“偵緝隊正在查鬼爺的事兒呢，聽到議論鬼爺的，抓起來再說，至少家裏人要拿錢去贖人吧，偵緝隊借著這事兒也獲得不少好處。記住，在外邊不能隨便議論鬼爺，偵緝隊抓你不說，得罪鬼爺，那也是要命的。”
小虎笑嘻嘻地說：“知道了，我倆會小心的。”
“你別不當回事，我說的可都是真的。老百姓都傳遍了，要不，為啥家家都供奉鬼爺呢？這鬼爺的像比其他神像都貴，還賣得挺快的，大家都信鬼爺的。”
大虎說：“你的話，我都記住了。我倆會小心的。來，喝酒！”
吃完飯，送走了思亮，大虎和小虎對望而笑。沒想到，老百姓竟然把他二人做的事傳成這樣，還有這麼多人供奉香火，和灶神、門神一樣的，甚至高於他們的地位，難以想象，老百姓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