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所愛的人之事總是能打開對方的心扉,芊馨正是利用這一點。
江南香一愣,臉上泛起了如同朝霞一般的紅暈:“姐姐討厭!”
但為什麼不和這位看起來特別好的姐姐說說呢?以解相思之苦。
自從悸動於十年前那匆匆地一瞥,這場一個人的暗戀便持續了十年,這麼多年來自己隻有爹爹江岸一個人可以哭訴,她多麼想找到一個可以和自己分享秘密和心情的姐妹啊。
躺在身邊的駱姐姐雖說是才認識,但江南香卻有一種由衷的安心,感覺十分親切呢。
暖暖的聲線在芊馨的耳邊彌漫開來:
“十年之前,我才六歲。雖然六歲的孩子一般不記得什麼事,但遇見他的那一天,我永遠不會忘記。
“那時,我爹還隻是一個窮教書的,姓江,單名岸。他帶著我四處飄蕩,混口飯吃。我沒有娘,聽爹爹說,我一生下來,娘便去世了。從此以後爹爹就再也沒有取過第二個女人,我想爹爹應當很愛我娘,也很愛我,不想繼母對我不好吧。
“爹爹對我真的很好,從不打我罵我,我要什麼,他就是再窮,也能幾天隻喝一碗粥為我省下錢來買。爹爹就是那時候我的唯一,直到後麵那件事的發生才讓我的心中住進了第二個人。當時覺得天塌下來怕什麼?有爹爹替我扛著!可是也正是因為那時我的驕縱,我犯了大錯。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我和爹爹都兩天多沒有吃過飯了,我餓得幾乎快暈過去。走在經沙市集市上,神情一陣恍惚,便看到那冒著熱氣的饅頭在頻頻向我招手。我忍不住,掙脫了牽著我的手的爹爹,拿起一個饅頭便往嘴裏塞,賣饅頭的大叔急了,抓住我不讓我跑,爹爹趕緊跑過來,陪理說:‘我們父女倆餓了幾天了,我這女娃子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就放過她吧。’誰知大叔不領情,說他這家饅頭店是全鎮裏最好的一家,要兩個銅板一個!爹爹沒有錢,他就死拽住我不放,養眼如果爹爹不還錢,就要拿我抵債。我那時一聽,當場嚇哭了。爹爹心一緊,竟衝上去與那討厭的大叔打了起來!爹爹隻是一個讀書人啊,卻為了我拚上了性命……”
說到這裏,江南香的聲音已然哽咽了起來,她平息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後來,好不容易把我救回,爹爹已身負重傷,滿身是血。我從沒見過那麼多血,隻是在爹爹身邊不停地哭。爹爹虛弱地躺在地上,卻看著我一字一句道,啊當時的話我還能完整地背下來呢:‘香兒,無論你以後窮到什麼程度,都不能去偷甚至去搶別人的東西。明白嗎?’我在爹爹的眼中看到了從未有過的堅毅。我又有些害怕這樣嚴肅的爹爹了,我嚇呆了,爹爹見我不回答,揚手假意要打我,我更是嚇得連淚水都沒了,爬起來就跑了。可憐爹爹重傷在身爬不起來,隻有空自一聲聲喚著我的名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啊,我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又餓了,我想起了爹爹,他的傷口一定還在痛,他一定也還很餓。我至少吃了一個饅頭,可是爹爹什麼都沒有吃,卻因為我還和別人打了一架。我越想越內疚,肚子也越餓。我又看到了小攤上的饅頭在向我招手了,我想把饅頭帶給受傷的爹爹。這回我學聰明了,我現在攤前站了一會兒,那夥計問我要什麼,我不答話,隻是留神夥計,他見我隻看著饅頭便不加理會一個六歲的孩童,招呼別的客人了。就在這時,我趕緊拿了兩個饅頭就跑。終究六歲的孩子是笨了點,我這一跑,驚動了夥計,他大喊著抓賊便追了來。一個餓了很久的孩子終究是跑不過大人的,就在我快被抓住時,我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