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戀愛(1 / 2)

我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輪回的漩渦,剛鬆口氣隔天就要透析,每周需要三次,每次需要半天,而每次的花費是400多,我粗略地算過賬:一周透析的費用需要1200元,一個月透析的需要4800元,按目前社會的工資劃分,我一個月需要花費一個藍領的工資,按我們地區的規定國家在透析的基礎給報銷百分之六十,但是每個月自己還要掏2000多,母親已經把我們家那兩套房子賣了,那是她和我爸辛辛苦苦地讚了一輩子積蓄買的,為了她老公的化療和她兒子的透析她已經愁得沒辦法了。我有幾次透析昏倒在透析室,護士扶起我朝外麵喊道:“7號透析床家屬。”我故作鎮靜道:“別喊了,我在你的凳子上坐會就沒事了。”其實,我知道我媽正在照顧我爸化療呢。

我在裏麵歇了好一會兒,顫顫巍巍地從四樓的透析室出來走到電梯間,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我以為是我一個熟悉的朋友呢,回過頭,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那人一臉窘態,嘴上連聲歉意:“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人了……”斜裏上來一個人,給我一拳:“你大爺的,我差點沒認出你來。”我把眼睛幾乎湊到那個人的鼻子上,蹦出兩個字來:“白輝……”

白輝是我最奇葩的大學死黨,大學開學那幾天,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非常有氣質的人。直到有一次,他的熱得快被大學宿管老師收走了,他二話不說從鋪蓋底下抽出砍刀,追了出去。不一會兒,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我問:“熱得快要回來了?”他悶聲躺在床上說:“刀被收走了。”從此,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大學剛上課那會,老師點名叫道:“白灰?”看到下麵一個黑黝黝的男孩站了起來,老師難掩心裏頭的落差,嘴上都會來一句:“白灰不白啊,還是挺黑的。”這小子學習不錯,每次遇到難點的問題其它同學答不出來,老師都會加一句:“哎,哎,那個什麼,那個水泥回答一下……”

我們倆找了一個蘇式的餐館吃得麵紅耳赤,我夾了一塊芥藍放進嘴裏大嚼起來,對他說:“我是不敢再去吃什麼烤鴨了,上次吃了一次,透析結束後,護士拿了一個足有200mm管子跟我說,你又吃啥了,你看這二百毫升的血堵住管子可回不到你的體內,我當時雙腿發軟,你說我得吃多少東西才換回這麼多血,我弄點血容易嗎?”白輝嗬嗬一笑,他張張嘴說了一聲什麼,飯店裏正是吃飯的時候人聲嘈雜,我大聲問道:“你說什麼?”白輝一字一句地頓道:“我—要—結—婚—了。”

白輝大學畢業時得了一種奇怪的病,這種病就是每天晚上總是失眠睡不著覺,但是第二天卻總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最後發展到晚上他整宿整宿的不用睡覺。畢業之後,他家裏就再也沒有擺過床,每天晚上長夜漫漫,他就聽聽音樂,看看書,打發時間,但是去醫院數次檢查身體狀態時,卻沒有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