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安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曹鬼知道他不是恐嚇自己，“這都什麼事，許知安，我是來幫你的。”
“是啊，所以，我不能讓你受到傷害。”許知安含笑捋著發絲，讓曹鬼又想給他一腳，“那你的意思是。”
許知安張開手，轉了一圈，“我這許府家大業大，你們想住哪個房就住哪個房，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吃的有掌勺，需要物品有仆人，白天還能在縣城遊玩，銀子管夠。”
程素聽的耳朵起繭，她自小便是風風光光，哪怕後來被折磨羞辱，卻也嚐過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曹鬼將屍幡放下，“雖然我對你這些嗤之以鼻，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本道爺向來對這些身外之物不感興趣。”
許知安微微一笑：“我也不感興趣。”
“你家的，你不感興趣。”曹鬼在大長椅上坐下，翹起二郎腿。
王德的確有可能這麼做，曹鬼如果不想冒險，那就留在許府。
要是王德真要對付他，在許府待著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能拉許知安墊背。
許知安應該沒這麼傻才對，他到底想要什麼？
許府亦不是善地。
隻是在這個時候相對於縣衙來說，許府還算安全。
許知安走到欄杆前，背手望著外麵的景色，“我家的就一定要感興趣麼，像我這樣孤苦無依的富家公子，缺少的是朋友。但是一般人不能和我做朋友，也做不成朋友，隻有你。”
曹鬼簡直想笑，孤苦無依的富家公子，這到底是炫耀還是賣慘，“我？”
“是的，你。”許知安背對著曹鬼和程素，慢悠悠的說道。
程素心裏感覺怪怪的，“許知安，你，你可不要打曹鬼的主意，他，他是我的。”
曹鬼靠在椅子上，“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要交朋友，而我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嗯。”
“鬼信呢。”
“你不就是鬼嗎。”許知安溫文爾雅的卷著發絲，“曹鬼，你我都是這個瘋魔世界最邊緣的人，不是什麼八拜之交，生死與共。也不是什麼被世界排斥，格格不入，你我不過是在這個大千世界，想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罷了。”
曹鬼閉上眼睛，“你和裴不冉一樣，把自己帶入哲學家的視角了。”
“裴不冉是誰。”
曹鬼打個哈欠，“昨晚你不是都看見了？縣衙的官差於是非，已經拜裴不冉為師修煉大悲錄。”
許知安有興趣的走過去，在曹鬼身邊坐下，“那你說說。”
曹鬼閑來無事，就把裴不冉和於是非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程素聽的一頭霧水，但也明白了經過，“這也太，歹毒了吧，那個於是非這麼傻的嗎？”
曹鬼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於是非有野心，自然會這麼做，更何況成仙的誘惑太大了。”
程素卻不這麼認為，“成仙有什麼好的，要這樣去成仙，我才不樂意。”
“你不樂意，大把人樂意，姑娘，你的想法太簡單了，不過也難能可貴。”許知安撩撥著發絲，和女子無異。
程素倔強的偏過頭，“可貴不可貴也無所謂，我嘛，就這麼簡單。”
“這叫純粹。”曹鬼自然要幫程素說話，懟了許知安一句。
許知安卷起衣袖，豎起一根大拇指，“果然是夫唱婦隨。”
曹鬼打量四處，“不過許知安，你這偌大的許府，就你和幾個仆人，你的家人呢？”
許知安眼眸平靜，但看得出來他有些不自在，“我的家人？死了，早都死了。”
“死哪裏了。”曹鬼問的很是直接。
許知安卻也沒生氣，“死哪裏了？我也不知道死哪裏了，這世界到處都不平安，路上死了，地裏死了，山上死了，河邊死了。有時候去喝杯酒也可能死了，去送趟貨，就死了。”
曹鬼感覺許知安有點胡言亂語，就換了個話題，“我們要在你這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