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蟬鳴聒噪,空氣裏彌漫著濕熱,一陣夏風吹過,樹梢上綠意愈發濃鬱。
常歡額角汗浸浸的,身旁是個行李箱,略顯局促地站在公寓門口。
女生生得甜美乖巧,靈動的荔枝眼流轉,眼底藏匿著小狐狸的狡黠。
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突然被通知家裏破產,以後要過寄人籬下的生活,心裏難免有些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落差。
她憤懣地給親哥常屹盛打去電話,“你那好哥們兒到底靠不靠譜啊!我要被熱得人間蒸發了!”
常歡真搞不懂爸媽是怎麼想的,把她丟給哥哥的大學室友。
這得是多麼過命的交情,他們才會這麼放心!
她可是如花似玉的女高,而對方是大她九歲的老男人!
常家是宜川首富,一朝破產,家產盡數變賣,為保證常歡高中順利畢業考上大學,才出此下策——
將常歡轉學到京華,托常屹盛的大學室友兼好哥們兒謝隨白照顧。
謝家是京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各方麵勢力龐大,那可是抻抻腿就可以讓整個京華抖三抖的存在。
隻有跟著謝隨白,嬌縱的大小姐才不會受委屈。
常屹盛聽著這小公主煩躁且不耐煩的聲音,難得耐心地安撫,並叮囑,“我的小祖宗,待會兒見了麵,記得喊哥哥,嘴巴甜點,別像個炮仗似的。”
常歡長相乖,但性格乖張嬌蠻,根本不是受氣包小白花。
“裝乖誰不會啊!”
—
彼時,燈紅酒綠的酒吧醉眼迷人,卡座上的男人把玩著酒杯,冷白的皮膚在這黑夜裏醒目撩人。
他輕掀眼皮,瀲灩的桃花眼裏沒什麼情緒,滿是涼薄與戲謔,白襯衫的領口敞著,精致漂亮的鎖骨透露著幾分病態的迷離。
遠處的兔女郎正搔首弄姿地勾引他。
謝隨白看都懶得看一眼。
就在他興致缺缺之時,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
他單手撈起來,接通——
“老白,我妹到你那私人公寓樓下了,趕緊接去吧,小公主等不耐煩了。”
謝隨白沒想到他口嗨一句“你妹就是我妹,我替你養著”,常屹盛竟然真把妹妹送到他家裏來了。
他冷嗤一笑,“兄弟,你讓我掏錢賣力幫你們家都可以,但養妹妹這事,我真做不了。”
“我是個男人,血氣方剛的男人,你不怕我犯罪,我還怕呢。”
畢竟,謝隨白自知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貨。
常屹盛就知道他是這種反應,根本不給他再次拒絕的機會。
“老白,我妹有夜盲症,這大晚上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掛了電話。
謝隨白盯著被掛斷電話的手機,半晌笑出了聲,罵了句髒話。
大概過了不到半分鍾,他認命地起了身。
一旁的好友:“阿隨今個兒走這麼早?”
謝隨白:“忙著回家帶孩子。”
酒吧重金屬音樂喧囂厚重,震得人耳膜發疼,好友還以為自己空了耳。
…
常歡對哥哥這個好友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她曾經見過謝隨白一麵,漂亮得像是頂級男模,不僅臉好看,身材也是一絕。
不過,好像是個出了名的浪蕩子,女友無數,人品稀爛。
最棘手的事情是,常歡背後蛐蛐謝隨白被這人當場抓包了。
現在常歡有一種羊入虎口的忐忑感。
就在常歡準備撒丫子走人時,一個寬闊的黑影籠罩下來,清冽的檀木香混雜著煙酒味撲麵而來。
常歡怔怔地抬起頭來,撞進了謝隨白那雙清澈明朗的桃花眼裏。
那勾人的眸底氤氳著幾分醉意。
常歡發現他好像比幾年前更好看了。
為美色而折腰的常歡不自覺地就乖了起來,“哥哥——”
謝隨白那泛著幾分醉意的桃花眼明顯頓了下,勾唇笑得不明意味。
“叫這麼曖昧?”
常歡小臉瞬間漲紅,耳根子粉得透紅。
不是沒有男生撩撥過她,但她都覺得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破男孩油膩極了。
可類似相同的話從謝隨白口說出來卻顯得那麼性感撩人!
謝隨白推著常歡的行李箱,帶著人往公寓裏走。
“跟緊我。”
小區裏燈紅通明,常歡的夜盲症不算太嚴重,所以根本不帶害怕的。
謝隨白似乎看出來了常歡乖巧偽裝下的乖張與桀驁,扭頭瞧了一眼,然後衝她伸手,眸光落定在她肩上的書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