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萍用眼角看了下,似乎真的招惹了不少目光。尷尬地笑笑,隨即坐好。
“‘白衣天使’那是護士小姐,俺是純爺們,好麼?”他道,“我不喜歡開車,平時就是步行,不然就騎自行車,再不,就是坐公交車了,多省事省錢,最重要的是省心。”
心萍是徹底被雷到了。
有沒有車不是省錢不省錢、省心不省心的問題,是個人在社會上的身份代表之一,好不好。一輛車的好壞,證明著車主人的社會地位和財富。虧他還是海歸呢,居然不開車,還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她有點明白為什麼這個“優質股”至今沒有人要了。
不過,倒是有些敬佩起他來,能這樣子不管世俗,算得上是高尚脫俗了吧?
而且聽說國外正在逐步實習無車製,自行車也慢慢重新風靡。這位海歸先生向來也是受了不少影響吧。
但她的臉上依然裝出一副可惜的樣子。
“可惜了啊!”她不無惋惜地感歎,“香車配精英,旁邊再坐一美人的樂趣就這樣被你給舍棄了。該說你什麼好呢?唉!”
“香車和美女在下向來不垂涎,有勞費心了!”
“其實,我是在傷心,還以為能蹭你的車坐坐,耍耍威風呢,結果哩?唉!”又是一聲歎息,好像煞有其事似的。
瑾軒也學著她以前的樣子上下打量她,然後問道:“我說女強人,你會沒有車還要蹭別人的車坐嗎?幹嘛啊,學你的祖先周扒皮嗎?”
心萍虛弱地笑了笑,口吻有些自嘲:“嗨,我現在是身無分文了,還‘周扒皮’呢,充其量就是一楊白勞!”
“哦?”瑾軒沉默了下。
“真的啊,”她拍了拍包包,一臉苦笑,“空空如也啦!”
“但你的樣子,看上去好像也沒那麼傷心,似乎還有點開心啊!”
“這你都看出來了?”心萍學著古人作揖,“佩服佩服!不過,倒真的是輕鬆了不少。至少,以後是為我自己拚搏的了。不那麼努力也沒有人會指責什麼了,真好!”
她仰躺在座位上,好像是刑滿釋放的囚徒。雖然曆經了磨難,但至少贏得了自由。
瑾軒忽然有點心疼。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出聲。
之後的旅程有些寂靜,兩人都沒有說話,各懷心事。也許是因為放下心頭重擔的緣故,心萍身心都輕鬆了不少。也是因為深夜了,她第一次靠在公交車的椅背上漸漸睡著了。
還是嚴瑾軒把她喚醒的,已經到站了。
心萍抱歉地向司機笑笑,趕忙隨著瑾軒下了車。
深夜,有風微涼。
心萍有些淩亂的發在風中輕輕飄揚,伴著微弱的路燈光,也有些朦朧的美意。
“你要去哪兒?”心萍摸了摸有些酸的脖頸問道。
“回家啊!”
“回家?”她有些疑惑了。他在這裏有家?
“笨,我從小在這兒長大,當然有家在這兒啊!”
看著心萍聽後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我還以為你畢業後舉家外遷,這裏的房子早就被賣掉了呢!”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瑾軒搖搖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深呼吸。
這裏的空氣還是那麼清新。
“怎麼會賣掉呢,這裏有我最美好的回憶。”
“什麼?”心萍沒有聽清楚,湊上前問,“你說什麼,什麼回憶?”
童年的回憶嗎,跟她一樣?
他卻隻是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你呢,也是回家?”
心萍撇撇嘴,“我家早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就被拆遷了,後來分到的房子也被我嬸嬸占了。”
想了想,心萍補充一句,“嬸嬸……不太喜歡我。”
雖然是笑著說的,那笑容卻顯得有些不由衷。
瑾軒有些明白了,點了點頭。
她繼續講,“本來打算去姑媽家的,但是……”她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將近淩晨了,“還是不去打擾她了,先找個旅館住一晚,明天再去看看我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