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風冷聲道:“一個將死之人,操的哪門子心?不管怎麼說,你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將若耶劍的秘密告訴我,要不然……”
道平真人怒目而視:“你欲如何?”
“我且不動你,我隻殺你仙靈劍派的這群長老弟子,你若不想牽累他人,還是盡早告訴我,免受屠戮!若是不從,我便將你們這群碌碌之輩盡數消滅,就像屠豬宰狗一般。”
“你!”道平真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伸手指著烈風,恨不能一拳打死他。
“說,還是不說?”烈風沉聲質問。
道平真人哀歎一氣,喃喃道:“大好的仙靈劍派,萬載基業,可不能就此毀去。”
烈風嘴角露出一絲喜意:“看來你是答應了?”
道平真人緩緩點頭:“你舉著我不累嗎?還不放我下來?”
烈風手一鬆,道平摔在地上,如同一灘軟泥,身上沒有了半絲力氣,根本爬不起來,但他似乎很想站起來,用一隻胳膊斜撐上半身,把頭抬起來掃視露台,將所有長老、弟子一一看過,視線最終落在前頭扔在地上的鬆風劍,目光驟然凝聚,將渾身氣力集中於右臂,手捏指訣,憑空一引,那鬆風劍突然飛起,直奔烈風刺入,行到跟前,卻生生停住,道平再度用力引劍,鬆風劍渾身透出綠芒,銳聲鳴響,蓄積了開山裂石的力量,可就是無法刺入烈風體內。
烈風忽然冷哼一聲,雙臂開處,渾身寒氣噴薄,將鬆風劍擊飛上天,掌風拍下,一道寒氣打中道平,道平身子猶如秋風中的枯葉,頹然倒飛出去,飛到露台邊上,眼看就要越牆而出,一旦出去,那便是萬丈深穀,豈能不死?
忽然之間,一個少年弟子衝出人群,於間不容發之際抓住道平真人,將其輕輕放在地上,觸手的所在,竟然結了一層冰霜,險些粘在一起,不禁甩手,吃驚道:“師伯,你身體為何如此寒冷?”
道平真人想要張嘴說話,卻發現連嘴巴幾乎都要結冰,麵色一下子慘白如同死屍,眉毛頭發都結了厚厚的冰霜。
“啊,你……你臉上結冰了!”少年被道平真人身體上可怕的變化嚇得不輕,他可從來沒見過人身體裏會滲發出如此寒冷的氣息,竟能將外界水霧頃刻間化為寒冰,而且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天氣裏。
少年高高瘦瘦,相貌稍顯儒雅,但嘴角眉梢總帶著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似乎上天給他的身體賦予了太多的正氣,為了彌補這種極端的寵愛,老天爺又不得不讓他的性子變得與眾不同,這樣一來,他才更符合一個從苦難和艱辛中走出來的小小少年。
他就是玄奇。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看著玄奇,馬繼寶生怕他被狼騎殺死,想要召喚他回人群中來,千萬不要逞能送死,可他剛張開口,就被一個滿口獠牙的狼騎瞅了一眼,嚇得慌忙閉了嘴,縮脖子躲到人群後頭。
逸靜師太這時從地上勉強站起來,單手捂著胸口,看來剛才烈風那輕輕一彈的力道著實強勁,不但將鬆風劍震落,而且對她本人也是產生極大的震動,似乎得了比較嚴重的內傷,呼吸不大均勻,喘得十分困難,但她還是被玄奇的舉動給吸引住,心中暗暗感歎,緊要關頭還是這小子有膽氣。
夢雨站在玄奇身後,看著玄奇著急的樣子,心裏比他還著急,畢竟此時此刻,一旦現身救人,那麼就成了烈風和他手下這群狼騎的眼中釘肉中刺,就算玄奇放棄幫助道平真人,那也別想安然回到隊伍裏,一定會被這群殘暴之徒殺死。
令夢雨更加感到不安和震驚的是,此時的玄奇,完全沒把烈風放在眼裏,隻是為著道平真人緊張不已,似乎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玄奇見道平真人渾身冷的厲害,幾次想要上手幫忙,可每一次都被那極度的寒冷凍的將手縮回,半天還是不得其法。
“玄奇,且莫碰我,我中了烈風的寒冰真氣,小心擴散給你。”道平真人嘴巴幾乎被凍住,但他生怕連累玄奇,積聚渾身真氣於唇舌,也要將此話道出。
“可……可你……”
道平真人勉強搖頭:“我……沒事……死不了……”
玄奇這才放心點點頭,道:“那就好,可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盡快好起來?”
道平真人已經沒辦法說話,嘴巴張開好幾次,卻隻能露出一絲縫隙,從縫隙裏噴出濃烈的寒氣。
此時夢雨走過來蹲下身,見道平真人渾身上下生起厚厚寒霜,幾乎成了一個雪人,驚得花容失色,暗暗道:“沒想到烈風的寒冰真氣如此利害,道平真人中掌之後,寒氣鬱結五髒六腑,徐徐從湊理散發出來,竟能在體外形成如此厚的寒霜,其道術之高實在是匪夷所思。”
因為夢雨自小隨父親陳老學習中醫治病之術,對人體傷寒症狀了解一些,若是外感風寒,那倒好治,如果寒入膏肓骨髓,那可就是頑疾,斷難醫治。眼下道平真人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俱為寒氣凍結,這遠非傷寒可比,若是尋常人,早就一命嗚呼,隻因道平真人道術高深,修為精湛,這才勉強維持性命不死,縱然如此,隻怕也會落下一生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