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走到牆邊,抬頭看著那並不算高的牆頭。心中湧起一絲猶豫,但很快,饑餓感和對食物的渴望讓她下定了決心。她深吸一口氣,一咬牙,開始攀爬牆頭。她的小手緊緊地抓住牆縫,小腳努力地尋找著支撐點。每一步都充滿了艱難,但她依然堅持著。
終於,她爬上了牆頭。那一刻,她的心中湧起一股小小的成就感。然而,她沒有時間去感受這份喜悅,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動作必須小心謹慎。她再次深吸一口氣,一閉眼,翻了進去。“咚”的一聲,她摔在院子裏。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響亮,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幸好,這聲音沒有吵醒屋裏睡著的人。她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緊張地聽著屋裏的動靜。過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動靜後,她才緩緩地爬起來。
她將籮筐輕輕地放在牆邊,然後自己輕手輕腳地向廚房走去。每走一步,她都格外小心,生怕發出一點聲響。她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渺小,但她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和渴望。她知道,廚房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那裏或許能找到一點食物,緩解她的饑餓。
她輕輕地伸出手,緩緩推開廚房的門。那老舊的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她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停下動作,緊張地聽著周圍的動靜。確定沒有驚醒屋裏的人後,她才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然而,廚房裏空空如也,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飯食。那冰冷的鍋灶散發著清冷的氣息,仿佛在訴說著她的孤獨與無助。小女孩對此似乎早已習慣,她也沒奢求什麼,畢竟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隻是默默地走到水缸旁邊。她拿起水瓢,從水缸中舀起一瓢水,然後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那清涼的水順著喉嚨流下,暫時緩解了她的饑餓感。她知道,這樣肚子灌大了就不會覺得餓了,雖然這隻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方法,但在這一刻,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隨後,她就靠著灶台,緩緩地蜷縮著身體睡下了。灶台散發著微微的餘溫,給她帶來一絲溫暖。因為她不能回屋裏去睡,屋裏或許也叉了門,就算她幸運地進去了,一旦將裏麵的人吵醒,那樣後果會很嚴重。她不敢去冒這個險,隻能在這冰冷的廚房裏,尋找著一點可以依靠的溫暖。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忘卻這一天的疲憊和痛苦。在這黑暗的角落裏,她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孤獨和可憐。
這女孩名叫餘兒,就是那個代表著多餘的“餘”。餘兒的娘在懷著她的時候,肚子尖尖的,那形狀讓誰見了都說這胎必定是男胎。餘兒的爹娘滿心歡喜,也堅定不移地認為這肚子裏懷著的就是他們心心念念的男孩。要知道,家裏已經有兩個女孩了,他們迫切地渴望這一胎能夠是個男孩,不然餘兒的爹在村子裏就覺得抬不起頭來,總覺得處處矮人一等。
然而,命運卻仿佛跟他們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最後生下來的,依舊是個女孩。餘兒的娘在生完二丫頭沒幾個月就又懷上了餘兒,由於兩胎生產的時間間隔實在太近了,所以在生餘兒的時候遭遇了難產。那過程驚心動魄,仿佛在生死邊緣徘徊了無數次,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卻也因此傷了身子,再也無法生育了。餘兒的出生,就如同給這個家庭的兒子夢畫上了一個絕望的句號。
所以,從餘兒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受爹娘的待見。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裏,她仿佛成了一個錯誤的存在。大姐出嫁之後,家裏的大活小活就如同沉重的枷鎖,一股腦地都落到了餘兒那小小的肩膀上。她每天都在忙碌中度過,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卻從未得到過一句關心和疼愛。
在餘兒剛滿三歲的時候,她的爹爹就因病去世了。從此,這個家便隻剩娘親一人帶著姐妹三個艱難地生活著。大姐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出嫁了,嫁去了外村。由於路途遙遠,大姐很少回來,一年之中能回來一到兩次就很不錯了。二姐盼兒和餘兒的待遇截然不同。二姐盼兒長得和娘親最像,所以娘親格外喜歡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