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個家裏,餘兒無疑處於最底層。因為娘親始終覺得,是餘兒的到來傷了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再也不能生兒子。同時,娘親還認為是餘兒的到來克死了自己的夫君,也就是餘兒的爹爹。在娘親的觀念裏,這個家也過得越來越窮,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餘兒造成的。仿佛餘兒就是這個家所有不幸的源頭,她承受著娘親無端的指責和冷漠的對待,在這個並不溫暖的家中孤獨地成長著。
娘親常常在毒打餘兒的時候表示,讓餘兒繼續留在這個家裏,能讓餘兒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自己太善良,自己的心實在是太軟了。在娘親的認知裏,餘兒應該懷有一顆感恩的心才對。雖然平時娘親和二姐對餘兒非打即罵,那餘兒也必須默默承受。在這個家裏,餘兒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因為隻要她稍有反抗之意,就會換來更嚴厲的懲罰。餘兒仿佛生活在一個充滿壓迫的牢籠之中,沒有絲毫的自由和尊嚴可言。她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即使麵對無盡的委屈和痛苦,也隻能將淚水默默咽下,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和不滿。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一天一天過著。家裏的日子卻越發艱難,越來越窮。原本家裏有三畝地,在爹爹和大姐還在的時候,家裏還會再租上幾畝地,這樣一起耕種下來,也足夠一家人的生活開銷。然而,自從爹爹去世,大姐也出嫁之後,娘親就仿佛失去了生活的動力,她不再種地了,而是將那三畝地租了出去。每日,娘親便帶著二姐在屋裏做絹花手絹這些物件,專心致誌地忙碌著,等著趕集的時候拿到外麵去賣點錢,以此勉強維持生計。
而娘親將所有的家務都一股腦地交給了餘兒。做飯、洗衣、喂豬、喂雞這些繁重的活計,全都壓在了這個年僅九歲的小女孩身上。餘兒小小的身軀在這些家務的重壓下,顯得更加單薄和無助。她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開始忙碌的一天。先去喂雞喂豬,看著那些牲畜爭搶著食物,她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屬於這個年齡的活潑與好奇。接著,她又要去打水做飯,那沉重的水桶幾乎要將她瘦弱的身體壓垮。等忙完這些,她還要去洗衣服,冰冷的河水凍得她小手通紅,但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在這個本應充滿歡樂和童真的年紀,餘兒卻過早地承受了生活的苦難。
餘兒身上穿的從來都是不合身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二姐穿剩下的,破舊不堪且滿是磨損的痕跡。餘兒隻能自己動手,一針一線地縫一縫、補一補,然後再接著穿。就連貼身的衣物,也從來都是二姐穿壞了的,才能輪得到她。那貼身衣物上或許還殘留著二姐穿過的痕跡,有著洗不掉的汙漬和歲月的磨損,但餘兒卻從無怨言。
她默默地接受著這一切,仿佛這就是她的命運。她不敢有絲毫的抱怨,因為她知道,一旦她表現出不滿,等待她的將會是更嚴厲的懲罰。她小小的身影在那些破舊的衣服包裹下,顯得更加可憐和無助,但她的眼神中卻依然有著一種堅韌,一種對生活的無奈卻又不屈的堅韌。
吃飯的時候,永遠都是緊著娘親與二姐先吃。她們坐在桌前,優哉遊哉地挑選著自己喜歡的食物,大快朵頤。而餘兒隻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靜靜地等待著。隻有等她們吃完了,剩下了食物,才是餘兒的。可若是剩的少了,餘兒就隻能這樣餓一頓。她那小小的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但她卻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雖然每一頓飯都是餘兒在做,從清晨便開始忙碌地準備食材,在簡陋的廚房裏辛苦地烹飪。然而,她卻不敢多做。因為做的多了會被罵,娘親會責怪她浪費糧食,二姐也會嫌棄她多事。餘兒隻能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分量,在恐懼與饑餓中艱難地尋找著平衡。她那瘦弱的身影在廚房中忙碌著,臉上卻滿是無奈與悲哀。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隻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不公平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