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料不錯,這是一張糖果屋的信紙,紙上已經寫滿了字,第一行是“徐小雨:”。
“徐光耀家的丫頭?怎麼回事?”向建華趕緊讀信,他驚訝的發現在家裏沉默寡言的兒子居然如此油嘴滑舌,感情之狂野用詞之粗暴讓他不忍卒讀,全信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我覺得你很好看,所以非常喜歡你。”
他在看信前已經料到了這是一封情書,但兒子居然如此輕浮地表達愛意,仍然看得向建華臉上發燒,深感教子無方,愧對了當今文明社會。從信中也可以得知,日記裏占據了最大比重的菁菁就是徐小雨。
“不像話!”向建華終於忍無可忍,他拿著信闖進兒子臥室,一巴掌拍在向天若身上,吼道:“還睡個xx!給老子起來!”
向天若迷迷糊糊地轉過身子,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向建華用雙手把信紙完全展開,罵道:“你在學校天天就想著給女同學遞紙條子?”
向天若全身一震,騰地坐起身來,他一把奪過信紙,睡意頓消。
“你跟老子說……”向建華還待痛斥,向天若已咆哮起來:“你翻我書包?”
向建華從沒見過兒子用這麼大的聲音跟自己說話,居然呆了一會,然後才說:“那又怎麼樣?我難道翻不得?”這一呆就泄了氣,好端端教訓兒子的場麵,竟給他搞得像是在強詞奪理了。
向天若翻身下床,四處找不到書包,回頭瞪視父親。向建華正在為剛才軟弱的措辭懊惱,見兒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還敢挑釁,終於激發了父輩尊嚴,怒道:“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老子花這麼多錢送你去讀書,**在學校搞些什麼?還衝老子吼?一點鬼膽大就談朋友,還這個好看那個漂亮,曉不曉得要臉啊?我都跟你不好意思!”
向天若毫無懼色,確定書包並不在房間裏後,就要去客廳繼續找。向建華見兒子連禮義廉恥都不要了,更加惱羞成怒,他一把拉住向天若的胳膊,喝道:“你沒聽到我說話?”
向天若手一甩,想擺脫父親的束縛,他隻想趕緊離開臥室,目光一直看著客廳,豈知這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給了向建華一計響亮的耳光。向建華何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雖然明知道兒子並非故意,還是氣得火冒三丈,隨手操起了台燈,就要給這不肖子長個記性。
向天若巴掌甩出後,也馬上意識到了不妙,當他回過頭來時,向建華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向天若自覺理虧,呆呆地站著不動,倒像是等著被他毆擊。
就在這時,向建華的妻子衝了進來,她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丈夫一手拉著愛子的衣袖,一手高舉台燈,似乎是要把兒子砸個腦袋開花。
向妻趕緊將向建華牢牢抱住,阻止他摔出台燈,向建華經過這麼一緩,稍微恢複了理智,舉著台燈的手不再用力,但也不肯放下。
向天若一聲不吭,轉身走進了客廳。向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暫時還不敢把丈夫放開,焦急地問:“怎麼搞的?”
向建華氣不打一處來,罵大:“這x子養的……”猛然又意識到這麼罵極其不妥,隻覺得憋得慌,倒退兩步,重重地坐到了床上。
隻聽“啪”的一聲,家裏的大門被關上了,向妻趕緊跑出去看,一會又回來了,滿臉憂色地問:“天若怎麼這麼早就出去了?你們在吵些什麼?”
向建華怒喝:“這……這……他還敢跟我發脾氣?你看看,你看看你兒子在學校都在搞什麼名堂!”信紙已經被向天若奪走,犯罪證據就隻剩下日記了,他倒撞進客廳,卻見書包和日記也都不在了。
向妻連忙跟著出來,見丈夫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趕緊設法轉移他的注意力,說:“你們今天不是還有訓練嗎?不去了?”
向建華這才想起,今天還是他迎來中A首秀的日子,時候已經不早了,萬一去得晚了,隻怕會影響到自己在教練心中的形象,這是他職業生涯最關鍵的一天,雖然兒子實在讓他惱火,但現在也隻有先放到一邊了。
“等他回來,你教他那也不許去,我晚上再來找他!”向建華惡狠狠地跟妻子交待了兩句,便收拾行裝出門去了。
向建華趕到了精武路體育場,球隊要求的時間是九點,他進到內場時,看到隊友們也差不多到齊了。
向建華不願把家事帶到工作上來,特地露出了陽光般的笑臉,但場上的氣氛卻十分古怪,隊友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表情都難看至極。向建華傻笑了一會,心想別人都沒笑,就自個在這憨笑,恐被誤認為是小人得誌,於是也收起了笑容。
小鄧和向建華的關係不錯,這會便主動招呼起來:“華哥,你說俱樂部是不是真的不玩了啊?”
“什麼?不玩什麼?”向建華當然這麼多老隊員的麵,也不好意思充老資格了。
“你還不知道?聽說沈總徐總他們準備退出中A聯賽啊!”小鄧說。
“真的假的?為什麼?”向建華難以置信,今天不是還有比賽嗎?怎麼就說要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