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如果想走,還來得及!”
寒風起卷,吹在臉上如刀割般的痛,即使是在與陽旭被埋在雪裏的那天夜裏都沒有這麼冷,冷的毫無希望。
耳邊,傳來了馬匹嘶鳴的聲音,無數的鐵騎密密匝匝的圍在周圍,像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
“走嗎?”抬眼望向了遠方,潔白的雪野那麼純淨,閃耀著聖潔的光芒。但就在三天前的夜裏,陽旭的血曾經染紅過一片雪地,那麼慘烈而深刻的畫麵,永遠印在了歐南歌的心裏。
如果要走,那今天又會是誰的血將染紅這片雪地?
打了個冷顫,歐南歌緩緩邁步走向了前方,沒有停止,也沒有回頭!
一騎赤紅的高頭大馬驀地越眾而出,馬上騎士依稀熟悉。
銀白的盔甲,赤紅的披風,帽上的紅纓在風中飛舞,銳利的雙眸如刀冰冷,死死的盯著前方,卷起了晦暗四野的凜冽殺氣。
即使隔得那麼遠,依然可以感覺得到他身上澎湃的怒意與霸氣,沉沉的壓在了每個人的心頭,令空曠的雪野彌漫著一股沉沉的肅穆之氣。
他,是誰?是那個霸道跋扈、冷傲隨性的皇甫蘭熙嗎?
停在馬前,有些疑惑的望著馬上的陌生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在短短時間內竟有如斯變化,那傲然睥睨的雄姿竟透出了一股帝王之氣,已隱隱可以與身後的皇甫蘭玦分庭抗禮了。
一個雍容內斂,沉穩如淵,一個外放狂烈,霸氣凜然,隻是他的眼神太冷厲,太無情,射向皇甫蘭玦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王爺,我回來了!”溫軟的聲音平靜的響起,歐南歌漫無表情的說著,像在背早已爛熟於胸的台詞:“是太子殿下救了我,昨天夜裏在山腰的山洞找到了我!”
牽著馬韁的手緊了一緊,皇甫蘭熙沉聲道:“陽侍衛呢?”
“死了!”霧眸漂浮著深沉的悲傷,真誠而複雜的悲傷,是不止一件事的悲傷,是所有事情累加到了一起的無限悲傷,“太子殿下讓人把他送回家鄉去了!”
“是這樣嗎?”薄唇彎出了冷厲的嘲諷弧度,皇甫蘭熙俯身,居高臨下的凝視著一身青衣的歐南歌。
“是!”斬釘截鐵的回答,歐南歌堅定的迎上了皇甫蘭熙的眼,盡管銳利如刀,盡管寒冷如冰,但都不能讓自己退縮,因為,不能讓他有任何機會去傷害他!
心,被狠狠的撕痛了,皇甫蘭熙霎時間明白了她為何會回來!
她的眼中蘊含著悲傷,但她的眼中卻少了淡漠。她的臉上尚有淚痕,但她的嘴角卻有釋然的笑意。
她瘦了、憔悴了,卻更美、更清豔了,一種說不出的改變讓她散發出欺霜賽雪的奪目光彩。
以前的她像一泓清冷的水,幹淨、通透卻過於沉寂,沉寂的讓人覺得她的心是死的,是冷的,是被冰封了的。而現在的她則是一股流動的泉,同樣的清澈、明淨卻靈動,因為她的心活了,被暖熱了,被融化了!
這是自己一直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但他,卻做到了!
抬頭,望向了孤單佇立在前方的大皇兄,雪野茫茫,銀袍揚揚,明淨的鳳目盈滿了憂傷,一股強烈的孤獨感自他身上透了出來,像失落了影子的人,連縈繞在身邊的風都發出了孤獨的嗚咽,將他隔絕在了塵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再進入他的世界,除了他雙目緊緊抓著舍不得放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