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熟悉的聲音在車外響起,歐南歌愕然一怔,就隻見一道藍影突然擠進了車裏,兩道濃墨畫就般的眉緊緊鎖在一起,本該總是漾滿笑容的英俊麵孔上卻籠著一層沉沉的怒意。
“藍若賢?”
“去那麼早幹嘛?”一撩長袍擠坐在了歐南歌身邊,不理會她驚詫莫名的眼,藍若賢冷哼一聲道:“去送死又不是去趕廟會,趕得早有甚好處得?”
嗬嗬一笑,歐南歌有些空落落的心忽而平定了,甚至因為藍若賢的到來湧起了一絲淡淡的欣喜,“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我倒寧願幹脆些!”
狠狠瞪了歐南歌一眼,黑眸中波濤洶湧,仿佛狂濤拍擊著岸邊的礁石,想把歐南歌這塊頑固不化的岩石拍成齏粉,“真的要走?”
“不是真的要走,而是不得不走!”慨然一歎,歐南歌望著藍若賢笑了,霧眸中波光燦燦,像倒映著月。
“如果——”放在膝頭上的雙拳驀然攥緊,指節已然捏成了青白色,藍若賢澀然道:“當初是在下帶你走,帶你去遊曆天下,看天元風光,賞南麓風景,踏遍北地的每一處山川草場,行遍域藍的每一處大漠河流,你——會不會跟在下走?”
“人生沒有如果!”溫軟的語聲響起,歐南歌向往的望著前方車簾,仿佛透過它已看到了藍若賢所說的美麗風景,動人心魄,“除了那次看煙花以外,你連陪我看日出都食言了!”
“南歌!”雙眸一黯,藍若賢黯然道:“對不起!”
“幹嘛要說對不起?”好笑的挑起了眉,歐南歌語氣輕快的道:“其實我才要說對不起,我總是拜托你去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更何況藍若賢藍大神醫是一個真正的君子,他有所為有所不為,所有會傷害朋友的事他絕不會去做,否則他這一生都不會安樂的!”
“你這樣想嗎?”轉過了頭,藍若賢燦亮如星的眸中忽而閃過一道璀璨至極的光芒,像除夕夜盛放的煙花,“在下送給你的眉針帶了沒有?”
對藍若賢前後完全不搭嘎的話有些好笑,歐南歌低頭從袖中掏出了一隻精美的木盒道:“謹遵藍大爺之命,眉針一直攜帶在身!”
墨眉一展,在額頭上歡快的舞了起來,藍若賢抬手握住了歐南歌的手,連同那隻木盒一起暖暖的、緊緊的包在掌心裏,鄭重的道:“帶好它,永遠!”
愣了愣,歐南歌欣然頷首道:“好!”
輕聲一歎,藍若賢沉聲道:“宮門快到了,在下先送你到這裏。晚上——”
頓了頓,星眸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悲哀與不舍,藍若賢握緊了南歌的手道:“我再來送你!”
“好!”淚水氤氳了雙眸,嘴角卻彎起了優美的弧度,歐南歌輕聲道:“我等你!”
猛的轉開了眼,不等馬車停下,藍若賢運起輕功直接竄出了車外。駐足路旁看著馬車停也未停的向前方奔去,不遠處那道巍峨高聳的宮門大大的敞開著,竟似要吞噬她的血盆大口。
“哈哈哈……”抬頭發出了一串酣暢淋漓的大笑,卻隻為倒回湧入眼中的淚水,藍若賢堅定的轉身,揚起了嘴角向著與她相反的方向,頭也不回的離去。
崇明殿。
歐南歌緩緩邁步走上了台階,每次來這裏都是自己一個人,孤單的進去,孤單的出來,不過以前是要麵對叵測的未知,而這次卻是要麵對一個篤定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