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上傳來的疼痛感讓沈逸的臉皺成了一團,眼淚也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順著臉頰,大顆大顆地砸到了蔣淮之的手上。
見沈逸哭了,蔣淮之手上的力道悄悄地減少了許多,“你有什麼可哭的?”
被騙的又不是他,被單方麵分手的也不是他,就連想要接個吻也被拒絕的還不是他。換做其他人敢這樣對蔣淮之,早就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樣了。可這人,自己不過是下手重了一點,就嬌氣地哭成這樣,眼淚就這麼不值錢嗎?
聽出了蔣淮之話裏的責怪,沈逸原本下垂的眼尾更向下彎了幾分,嘴角也向下撇著。
明明是蔣淮之先動手的,下手那麼重,疼得他生理性眼淚都出來了,還罵自己嬌氣。沈逸一想到這裏,感覺自己真是委屈極了,眼睛一酸,更多眼淚直接流了出來,這會可真是眼淚不值錢了。
沈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一邊哭一邊在心裏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通,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要把前麵二十多年沒掉的眼淚都流完了。
要是被他認識的人看到了,指定會嘲笑他,他也不想哭啊,可是現在真的忍不住,像是水龍頭被打開了似的,止也止不住。都說男生不可以隨便哭,那就當他哭的時候是女孩子就好了。沈逸不要臉地把自己想象成了女生,眼淚更加肆無忌憚了。
蔣淮之原本看見沈逸哭了,有些慌神,可在看到他的眼淚越流越多的時候,原本想要哄沈逸的心思硬生生地被心裏那個聲音給壓了下去,那個聲音不停地提醒他,沈逸又是在演戲,借題發揮,那樣他就可以得寸進尺地向自己提要求,要求是什麼?當然是離開這裏,離開自己。
一想到沈逸要離開自己,蔣淮之剛剛才冒出的不忍的嫩芽直接被一把野火燒了,燒得幹幹淨淨,寸草不留。
“你這又是想要什麼?”蔣淮之收回了手,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沈逸抬頭看蔣淮之,眼淚就這樣滑進了嘴裏,鹹鹹的,很難吃,難怪大家都不喜歡哭,他也不喜歡。
原來,一個人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方璵說的是對的,蔣淮之和蔣旭是親兄弟,弟弟都那樣,何況哥哥。
蔣淮之根本就不會愛人,他就是一個沒有感情又冷漠的人,他對自己也不是愛,隻是占有欲,他從來沒把自己放在一個平等的戀人的位置,而是把自己當做了他的玩具,所以他才不能接受自己離開他。
沈逸賭氣地想著,竟然越發覺得自己這樣想才是對的。正常人在看到自己的愛人哭成這樣,怎麼會不心疼,可蔣淮之,居然是以一副審問犯人的語氣居高臨下地質問自己哭是想要得到什麼。
在蔣淮之這種人的世界裏,所有的東西之間都會有一個等號,可以相加,可以相減,從而得到利益最大化。他把一切都和利益掛鉤,一切東西都有他的目的,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