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裏,似乎就是孩子不懂事,然後才沒有飯吃,才會受到懲罰,但凡知道點忍耐,也不至於受這樣的苦。

對這些我無話可說,上一世我是這樣做的,但得來的不是善意,更多的是變本加厲。

這種暗示,我聽的足夠多了,這一世我已經認清了。

“夫人已經很好心了,就是嚴厲點。”李少平說著頓了頓,“外麵的人都誇讚夫人寬厚、大量,有責任心——”

李少平看著我沉吟片刻後,繼續說道:“算了,我不說了,人還是要講點良心的,留下一個災星在身邊,幾人能做到?”

李茜點點頭。

“我們跟你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李茜說著,口氣竟然難得的溫和了一些:“你應該低聲下氣,盡量順著,這才是你的本分。”

“少爺是福星,小姐都那麼優秀漂亮,以後一定會很有錢的,未來還會幫你一點,可別使性子了,以後給你攆出去,你是個災星,可怎麼活?”

李茜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轉過頭對李少平說道,“好了,我們走吧,讓這孩子自己反思反思吧,希望這次懲罰,對他能有效果。”

“我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李少平點點頭。

他們走了,關上門,上了鎖。

在門關閉的那一刻,黑暗迅速吞噬了整個房間。

我仿佛清晰可見的聽見自己的心跳,甚至還有死前的那個鍾聲。

我甚至想,是不是鍾聲把我帶到這裏,然後鍾聲再把我帶回地獄,或者某個角落,讓我自生自滅。

我的身上還是疼痛不止,額頭雖然不再流血,但還是那種針紮般的疼。

我的憤怒慢慢消散,慢慢轉變為恐懼。

這個房間很冷,如今是年初的一月份,正是北方最冷的時候。

童言他們穿的是冬裝,而我卻是用秋裝當做冬裝。

冬天,我甚至不敢靠門很近,但盡管如此,我還是經常凍傷,而每次凍傷,我隻能是自己咬著牙硬扛。

後麵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童珊說的,她說這裏曾經停過爺爺的屍體——

想到這,我連忙起身走向那擁有最後一絲光亮的門。

這裏會不會有爺爺的鬼魂,生前他是不是慈祥的,我的身體緊緊的貼著門,眼睛緊緊的盯著門縫那一絲亮光。

童言的專橫、凶殘、霸道,他姐姐的傲慢,他母親的厭惡,保姆李茜的偏心,所有這些就像是淤泥,在我的心裏翻騰著。

為什麼我要受到這些折磨,難道是因為我真的是個災星嗎?

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要順從,低聲下氣就能得到愛護?

可上一世我是這麼做的啊,可然後呢?

我依然是死在了一個地下室裏,依舊沒人喜歡我。

童言自私、暴力、專橫、霸道,可他依然受人尊敬。

童鈴任性自私,卻也受人愛護。

童珊惡毒,惹是生非,蠻橫無理,可他依然得到縱容。

他們合力弄死小貓,放狗咬人,四處惹事,他們甚至罵柳如煙是破鞋——

可他們依然是柳如煙、童誌平的心肝寶貝。

而我,謹小慎微不敢犯一點點小錯,竭力把交代我的事情做好。

從早到晚依然被詆毀、謾罵,不討人喜歡,陰險混蛋。

我的頭又開始疼了,額頭的傷口似乎又要流出血。

他們打了我,沒有人責備他們,而我為了不讓他們繼續欺辱我,卻受到了眾人的指責。

“不公平,不公平!”我大喊著,聲淚俱下,即便我是重生的,依然躲不過這劫難。如今,更不似上一世,他們隻會更加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