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甕聲甕氣的火車鳴笛聲,車輛慢慢起步,離開了我僅待了30分鍾的城市,繼續上路了。

下午的天氣變得潮濕,霧蒙蒙的,接近黃昏時,我開始覺得離

童家越來越遠了,離那個小鎮越來越遠了。

換做平時,此刻我應該還是縮在保姆專用廚房裏麵洗碗呢,洗完碗後我還要去洗衣服,他們雖然不讓我碰他們東西,但我洗他們的衣服時,他們顯得異常寬容。

暮色漸濃時,我們駛進了一個黑壓壓滿是樹木的山穀,當夜色籠罩住這景色後很久,我聽見狂風在樹林中嚎叫。

這種聲音讓我有些昏昏欲睡,這樣的狀態沒多久,車子忽然“吱嘎”一聲,伴隨著一陣陣轟鳴停了下來,這種如野獸咆哮的聲音讓我渾身不舒服。

坐的太久,我的身體有些僵硬了,腦袋也暈暈乎乎的,耳朵嗡鳴聲,等恢複正常後,我打量一下四周,見周圍一片黑暗,風雨交加。

我下了車,好心的列車員對著我向出站口一指,轉身匆匆忙忙的去了,我看她稍顯瘦弱,臉色發白似乎是長久的睡眠不好。

我順著她指明的方向走了出去,這個車站很大,風雨席卷著我,我渾身顫抖,眼睛盯著出站口方向。

到了出站口,我已經渾身濕透了,又一個好心的人看了我紙片,讓我去坐大巴,還好大巴車不遠。

我走進汽車站,見一個男人等在那裏,觀察著周圍的人,我有些害怕,並不是我對所有人都有敵意,而是我沒接觸過太多童家以外的人。

即便是重生前,我25歲,也沒有接觸過太多外人。

那人看向我,鎖定我,向我招手——

我本能的後退,動作幅度很小,我怕被發現了,他會跑過來抓我,我這個體格很難跑出他的掌控,攥著行李的手也在隱隱發抖。

“是童謠嗎?”對麵見我後退,遲疑的喊道。

他的聲音尖銳的就像鐵器劃過鐵皮,讓人聽的直起雞皮疙瘩。

“是……”我怯生生的回答,後退的腳步快了些。

不知道他是不是拍花子,專門哄騙小孩子給他們乞討的人。

別看我十五歲,即便是二十五歲我也沒經曆過人群,我也更討厭人群,我覺得他們都不會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對麵向我走來,我的腿忽然就不會動了,僵在那裏,也許是因為我坐的太久了。

眼見他越靠越近,我的手哆嗦的更厲害,現在是帶動著身體一起哆嗦。

他的頭發亂蓬蓬,臉是暗黑色,眼睛很小,左眼還有一道三厘米左右的疤痕,鼻子很塌,嘴唇很厚,身高不高,眼神顯得有些陰冷。

這一切都非常符合我想象中“拍花子”的形象,我攥緊我的行李,艱難轉身,用盡力氣抬起我像是灌了鉛的腿,向著火車站方向跑。

“哎,你跑什麼?”疤臉男人在後麵驚訝的喊了起來,隨後我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快,離我越來越近。

我心一沉,閉上眼睛,行李向上提了提,開始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