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年初一 鴻輔憶往昔(2 / 2)

就在這一年,鴻佐和章氏成婚了。章氏祖上也是殷實的地主之家,後來敗落,已經沒落成普通農戶,章氏長相標誌,也有著普通農民的美德—勤勞,樸素。這一點深得老太爺讚許,和李鴻輔的誇獎。可這一點也成了上過幾年私塾的李鴻佐和她之間的鴻溝。可鴻佐架不住老太爺的吩咐,和大哥給老太爺衝喜的說詞,兩個人成婚了。

轉眼間,又一年,人們已經習慣沒有辮子的生活。李家也添丁進口了,李章氏為李家生下了李承武。看著兩個孫兒,李老太爺又生龍活虎起來,唯鴻佑始終鬱鬱。

就這樣,又過兩年,劇情出現逆轉,合肥被清軍攻克。李家終於看到了希望,可就在長毛軍殘軍敗退的時候,李承武患上麻疹。這時候城裏到處是亂兵,李家三兄弟冒著生命危險遍尋城中郎中不得,承武夭折了,李家上下心痛不已。

清軍入城後,又恢複統治秩序。首先恢複的就是功名和科考。這激起了李鴻佑的鬥誌,鴻佑開始整日讀書,準備著科考.

可命運就像一個玩笑,不久長毛軍又攻占了合肥。鴻佑心中的夢想這次被徹底熄滅了。跟著一起熄滅的還有李老太爺的生命。幾番折騰,李老太爺已經油盡燈枯。臨終前,隻是交待李鴻輔: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帶李家遠離這是非之地。

可,長毛軍在合肥,是不允許出城的。

可日子還要過,看著日益頹廢的鴻佑,李鴻輔想著隻能是給鴻佑成個家,或徐能讓鴻佑振作起來。李鴻輔托人做媒,給鴻佑取了徐氏,徐家是書香門第,徐氏自幼愛好讀書,雖然李家沒落,但是秀才的名聲還是被徐家熟知的,就這樣二人成婚了。婚後鴻佑變得開朗了,二人夫唱婦隨,吟詩作對,仿佛成了天人。

命運對於合肥來說,就像是賭徒手裏的牌,是那麼隨意翻轉。不久清軍又再次攻克了合肥。太平軍敗逃的時候帶走的不光是殘兵敗將,還有李家僅有的財富。殘兵就像是一場山洪,衝擊李家,卷走一切能卷的東西,剩下的就是碎片和牆壁。

看著家徒四壁,李鴻輔集合所有的人終於下了逃難的決心。

聽聞長毛軍剛起勢、那幾年,有近十萬人逃到上海的法租界,租界管理者樂見轄下人口的增長,就這樣這十來萬人在法租界立足了。那裏長毛是不去的,因此李鴻輔一家也將法租界作為目的地。

逃難期間的一些艱辛自是不必多言!

一直到長江邊上,三三兩兩的逃難者在碼頭上彙聚成黑壓壓的一片。在江邊呆了三天,李鴻輔一家終於上了碼頭。這三天一家人已將幹糧吃的所剩無幾,李鴻輔將剩下的幹糧全部給了懷孕李徐氏和承文。看著身後黑壓壓的人群,李鴻輔的心情很輕鬆,因為他已將隱隱看到渡輪。“隻要上了渡輪,李家就有好日子了”李鴻輔想著。

“嘟嘟“忽然一聲汽笛長鳴,人群沸騰了,就聽見後方有人拚命的喊叫著。:“快,船來了”人群是接到命令一般立馬就開始往碼頭衝去,互相推搡,擠壓。硬生生將李家男女分到兩邊。三兄弟大聲的喊著女人和孩子的名字。就聽見“嘭”的一聲,就聽見鴻佐媳婦李章氏哭著喊道:“快,救命啊。大哥,鴻佑,大嫂和三妹掉江裏了”,

人群一下安靜下來,三兄弟衝到江堤邊,湍急的江麵上什麼也看不到,隻有氣泡在順著急流向遠處衝去。鴻佑脫掉外套,就欲跳到江中,被李鴻輔一把抱住,眾人也上來拉住鴻佑。李鴻輔哭著說“別送命”。

這是鴻佐突然大聲哭道:“承文了?大哥承文哪去了”。

人群中有人答道:“我看到一個男孩子和那兩個女人一同掉下去了“

李鴻輔身體晃了晃:“對著江邊哭道夫人,承武。父親,兒沒用啊!!!“

鴻佑紅著眼又要跳江救人,被眾人拉住。“別送命“李鴻輔看了看遠方即將靠岸的輪船大聲的說道:”都給我上船“

…….

站在渡輪上,李鴻輔不知是輪船的顛簸還是這整個天地就是在晃動。順利上了對岸,後麵的艱辛與此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

否極泰來,李家現在生意穩定,雖不及前幾年那麼紅火,但也收入頗豐。現在鴻佐第二個小孩,承德都長大了,去了法國留學,夫人李王氏入門一年,也懷了孕,隻是鴻佑依然形單影隻,好在有忠兒和他做伴。

想完這些,李鴻輔拍了拍鴻佐和鴻佑的肩膀,笑著說:“今年兆頭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