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以外,絢爛銀光包裹的物體由天際垂直墜下,轟然一聲墜落於鳧山之內。
青蘿意識尚在,視線卻是一片模糊。
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由天際墜落的痛楚,也能很清晰的感覺到枝葉劃破肌膚的痛楚,卻是始終無法呼喚出聲。
獻血順著眼耳口鼻一一流出,體內那蝕骨的痛楚漸然轉換為火燒一般的灼痛,全身上下的骨頭哢哢作響。
似全然斷裂又似在重新組裝,反正她就是很痛很痛,痛的眼淚都流盡了。
這一刻她多麼想趕緊暈過去,或者就這樣死掉,至少那樣自己便不會再像現在這般痛苦。
可是不知為何,她的意識很清楚,越是疼痛越是痛苦越是清晰。
“唉!”
短短的歎息在耳畔響起,青蘿看不到人卻能從哪簡短的歎息中判斷出來人的身份。
是初雪!
他還沒有死?
不可能啊,明明白濯已然在她眼前親手殺了他。
可是,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氣息會出現在周圍,為什麼感覺距離自己那麼近,近的好似就在耳畔一般。
“老子的妖丹老子的妖心豈是一般人可以駕馭的,老怪物啊老怪物你這是想玩死她啊。”
他無限感慨的說著,言語中透著熟悉的興味。
“也罷,這丫頭若就這樣死了倒也好,你既毀我肉身我便以此來對抵。雖說性別上讓人難以接受,可若接受便能平白得一不死軀體和仙骨到也劃算。”
“白濯,你就給老子洗淨脖子等著吧,終有一****會敬你賦予我的盡數歸還!哈哈哈!”
他肆無忌憚的說著笑著,青蘿大抵了解了些微信息。
初雪說過他是妖尊,身體的毀滅對人類而言是盡頭可對這些由天地靈氣頓悟成精的妖而言不痛不癢。
聽他言下之意,似想得到她的身體翻身,然後有朝一日去找白濯複仇。而白濯,顯然他隻是把她當做一個試驗品罷了,她的生死他根本不在乎。
初雪奠定了她的無能,便是覺得憑她無法消化白濯給予的東西。
可是很遺憾,她恰恰就不是那種知難而退的人。
既然大家都斷定她的無能,那麼她偏偏就要成功給他們看。
複仇?
哼,這個世界恨白濯的,想要殺了白濯的人可並不僅僅隻有他初雪一人。
以前她沒有實力自是不敢心存僥幸,如今她卻擁有了一顆萬年石妖的心,甚至似乎還擁有了他的妖丹。
那麼隻要她挺過去,隻要她將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駕馭下來,她便有了可以複仇的機會。
這般想著,青蘿笑了。
不是在意識中而死真真正正的勾起了唇角,這具身體她最先駕馭的是臉!
睜開眼她並沒有看到初雪此人的身影,但腦海中卻想起了他震驚到幾乎奔潰的聲音。
“什,什麼!!不可能,不可能!”
那聲音的調子青蘿很喜歡,因為不僅是震驚甚至還有些驚恐。
這是曾今她一度擁有的情感,不論是麵對白濯亦或者麵對初雪,是曾今那個懦弱的她一度擁有的恥辱。
“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怎麼可能還活著,你怎麼可能……那,那可是萬年妖心,你怎麼可能駕馭的了!”
初雪真的很震驚,震驚到話語都慌亂不已。
因為……
因為這個丫頭可是天生缺少一魂一魄的廢物,她怎麼可能駕馭得了!
可現實是她做到了!
看著這個刻鍾不到便奪回自己身體支配權的少女,初雪失望了!
這丫頭竟然真的把他的心他的妖丹給消化了,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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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際一抹流雲滑落,轉瞬即逝。
雲海之上,北祤國內。
“來人!”
如鷹般犀利而深邃的眼中滿帶欣喜,繼而起身拂袖,挺拔的身軀踉蹌著跑出了昏暗的正殿。
“先,先生?您,您這是怎麼了?!”
循聲而來的將士見著一臉慌亂的男子一臉震驚,男子絲毫未有察覺,攙著緋紅的柱子擰眉道:“速速去將青音大將請來,要快!”
“是!”
如此慌亂的大祭司他從未見過,至此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所以將士也不多問,轉身便領命執行。
男子虛弱的依靠在緋紅石柱之上,麵上冷汗長流唇邊卻是帶著尤為肆虐的笑意。
“回來了,真的回來了!北祤有救了,哈哈哈真的有救了!”
那一日,北祤王宮所有人都聽到了那肆無忌憚且癲狂瘋魔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