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批評的寫作也應該與時俱進。在批評的問題、批評的文本甚至語言方式上,每一個批評家都應該有自己的麵孔,是別人無法代替的。一定要在所有的批評範式和類同當中,區別自己。這種區別不是從寫作文本開始,而是從精神開始。精神、心靈、心理,閱讀和感受文本的時候,感受和精神的判斷就是獨特的,這樣才能區別於別人。所以我說要更多地吸收世界的思想資源和文化資源,尤其是從獨一無二的大師當中吸取寫作的材料。同時堅守自己特立獨行的文本寫作樣式,既可以是純理性的,散文的,甚至借用虛構文學、電影電視的畫麵語言,可以是千變萬化的,這是屬於文學寫作和批評的原生態。
我反對現在一種類型化的批評,同一個批評套在哪一部作品和哪一個作家身上都可以。創作是無序甚至紛紜、不可預知的。一個好的批評家應該能通過文本的解讀,發現作家獨創的價值。
2008年3月於廣州彙美商務中心四樓
(這是作者答《信息時報》記者陳川、實習生袁奕雅問)[3]文學評論·一座城市與一種文化一座城市與一種文化——關於廣州一座城市銘刻一種文化,一座名城與一種優秀文化同在。從曆史走來兩千多年的廣州,不僅以強勁的經濟實力雄踞中國城市和中國沿海城市,更可欣慰的,是開始具備了現代城市文化的特征、內涵和魅力。
近二十五年,廣州曆屆政府(包括文化)執政者,都以現代觀念意識,堅忍不拔的意誌力量,創造著新的精神文明成果,代表著一個曆史階段,甚至某一個時代。
純粹從文化符號識別係統看,今日之中國人,是從電視劇開始重新認識廣州的。一部具轟動效應的經典之作《外來妹》,及可算半部佳作價值(恕我冒昧)的《商界》,讓人們領略到新時期廣州商業性、移民性、都市性、文化性的元素和風景。
《廣州日報》的拔地而起,是中國報業改革的一旗幟,是中國文化產業先行的前驅戰士。
廣芭的成立,金鍾獎的落戶,藝博會和國際粵劇節的舉辦,令廣州這座現代城市具有國家文化觀念和國際文化意識。
規範和命名廣州最高文藝獎項為“廣州文藝獎”,不僅提高了獎項的權威性和知名度,還在於它是一座名城意識一種文化意識的延續和接入。
即將誕生的大型《廣州文庫》,是對一個綜合性文化成果的展示和總結。
每年一千萬,三年三千萬的文化投入,較之廣州龐大的經濟艦隊,當然是小巫見大巫,但畢竟在經濟指向意義上,表達了一種文化胸襟的豁達與開明。
正在建設和發展中的現代名城廣州,是一種什麼形態的城市文化呢?簡言之,承接傳統南越文化特質,融入現代經濟的一種博大、新銳、經典、務實的先進文化。
文化名城與文化名人連接一起。沒有文化名人的文化名城,內核是空洞的。
廣州文化藝術名人,紅線女是一個代表。如果我是廣州市的執政者,為廣州當代文化藝術名人塑像和建博覽館,首選紅線女。醫學科學家的鍾南山,也是中國聲名赫赫的大名人。
同時無可回避的,當代國家級的文化名人,尤其是文化巨人,廣州還不成比例。
同樣,能躋身中國有很高聲譽的理論家,廣州也太少。
還同樣,廣州被公認為全國性的大作家、大記者奇缺。
這是經濟強力與繁榮背後,文化的一種憂傷和遺憾。
對《紅棉花開——廣州25年文學精品選》的麵世,還是要喝一聲彩的。它畢竟是大浪淘沙中,廣州文學珍品的結晶。其中,某些創作現象,作家代表作及價值取向,還給人一種曆史啟迪。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期,方亮的短篇小說《拳頭打在誰身上》,是廣東省的《我應該怎麼辦?》的廣州版,是廣州“傷痕文學”的發軔之作,也是與《我應該怎麼辦?》作為新時期廣東文壇早期思想解放運動的重要作品之一。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期,章以武、黃錦鴻的中篇小說《“雅馬哈”魚檔》及後來改編成電影的《“雅馬哈”魚檔》,成為新時期中國早期改革文學的先驅作品之一,以至“雅馬哈”後來成為人們生活中的一個共名詞(類似今天的“關鍵詞”)。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廣州誕生了一部描寫我國商品社會轉型期的重要作品:長篇小說《商界》,作者是錢石昌、歐偉雄。這部作品當時不幸被中國文學界和茅盾文學獎忽略,不能不說是一個遺憾。甚至我認為是文學的一個曆史錯誤。我當時即撰文為《商界》辯護。
具有典型現代都市城市廣州特征的小說代表作家,我認為是張梅。張梅寫得不多,但在長、中、短三個領域都有自己可以載入廣州文學史的代表作品:長篇《破碎的激情》,中篇《殊途同歸》、短篇《成珠樓記事》。張梅的小說,具有現代前沿城市鮮明的節奏感、韻律感,流動性、青春型血質的特點。故,她成就為廣州在全國知名度最高的作家之一。
無可諱言,廣州小說創作目前活力不夠,呈疲軟和弱化狀態,年輕輩中尚未出現更大氣作家。
廣州的文學創作,還曾在中國文壇閃現過一個亮點。這即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期起,以張梅、黃茵、黃愛東西、石娃為代表的一代年輕廣州女性作家,向傳統散文,傳統概念意義上的大散文,發起過一次進擊。她們創造了一種隨筆式的生活類散文,成為當時散文界的一個時尚。
廣州文學和中國當代文學的差異:首先,從文化中心的角度作一比較,早在二十世紀的二三十年代,廣州已經作為北京、上海和廣州三大文化中心之一;其次,從行政區域這個角度來比較廣州文學的地位,按照以前的行政區域的建製是六大行政區域,北京、上海甚至包括直轄市的天津,它們形成了各自的中國文學的強勁隊伍或者一個集團。第三是經濟和文學的差異,廣州的經濟發展位於全國前列,但是廣州的文學聲音微弱了。真誠希望廣州能夠出多一點、寫多一點典型的現代城市特征和內涵甚至魅力城市的作品。廣州文學創作應有大都市理念這樣一個靈魂。還要充分關注移民作家的創作。廣州要出自己優秀的文學批評家和理論家。
也許,我孤陋寡聞,在紀念中國改革開放二十五周年的日子裏,《紅棉花——廣州25年文學精品選》的編輯出版,甚至在全國文學界也是領先之舉。廣州文學界的朋友沒有忘記曆史,以對曆史創造的珍貴回憶,來表達對創造者的一個尊重,一個紀念。我們首先期待廣州文學界在二十一世紀前二十年,能給廣東乃至中國文學界一個新的驚喜,一個新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