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0月15日於廣州
注:《弱者與強者》,花城出版社1982年出版。[3]文學評論·《小姐同誌》引起的思考《小姐同誌》引起的思考
您在繁重的編務之餘,仍時有短篇作品見諸報刊,近期,又完成了頗有分量的中篇新作《小姐同誌——特區人情世態之一》(《特區文學1987年第2期》),作為您的編輯同行,作為一個評論工作者,我由衷地祝賀您。
近一年來,我在許多場合講過這樣一個觀點:廣東文學要躋身於全國,最有力量的一個武器,就是反映廣東的現代精神文明。倘若能創造出現代廣東人的形象,展示出現代廣東的都市文明,廣東文學不僅有了充分的地域性(這是與現代經濟運動相聯係全部生態環境的變遷),而且具備了現代中國人的時代精神個性、氣質和品格。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對於一切探索廣東現代精神文明的作家,尤其懷有崇高的敬意。他們是新時期廣東文學的開拓者。
特區題材的作品,是反映現代廣東都市文明的一個重要方麵。甚至可以說,特區是現代廣東都市文明的交彙點和樞紐。但我所讀到的特區題材佳作、力作並不多,而表層的、淺薄之作卻不乏出現。問題在哪裏呢?作家的觀察和思考的注意力,如果僅僅停留在生活氛圍、色彩的變化,而不是深入到由於現代經濟運動所造就的新型的人際關係、新型的人的內部世界中去,那是無法透視出生活本身所具有的那種豐富、博大和深刻的。
《小姐同誌》引起我的興趣,首先是寫出了幾個有著現代中國人特質的藝術形象。這種特質,是民族優秀文化與現代社會開放文化的共同結晶。也即是說,它是民族傳統的意識、道德和價值標準,又是民族現代的意識、道德和價值標準的體現。小說中無論是來自香港的董事長小姐——俞珍麗、副總經理駱明,還是從內地集合到特區這塊土地上的總經理裘世裕、副總經理呂振中、胡龍森以及茶座歌星郭鳴、女工李燕蘭,他們身上都有著東西方文化碰撞與交彙後留下的印痕。俞珍麗接受過西方高等教育,性格落拓不羈,隨心所欲,但對待愛情的態度,又恪守“專一”的民族道德準則;呂振中有我們民族性格中質樸、誠實、執著的一麵,但他畢竟生活在與港商合資的企業環境,他又具備了現代商品社會精明、強悍的氣質。至於裘世裕,則是東西方文化全部沉渣壘起的醜惡形象。
由於您曾從事過戲劇創作,因而將戲劇結構運用於小說創作,是駕輕就熟的。呂振中與俞珍麗是小說中兩個最有個性光彩的人物。他們的成功創造,與您賦予他們強烈的戲劇衝突緊密相關。小說中所描述呂振中與俞珍麗練馬的情節,十分精彩。開始我擔心會把這組人物關係變成新三角戀愛故事,又擔心會將俞、呂的感情線強化,以致演繹成一個俗不可耐的“白馬王子”的愛情故事。幸好,作家在這方麵的分寸掌握得體,含而不露。說明了作家對人生把握的成熟。
小說的結尾,我感到不太滿足。對人物結局的安排,似乎過於戲劇化了,過於倉促了,完全不必設置現在這樣完滿的結局,應給讀者留下更多一些想象的空間才好。
此外,我認為這部作品動作性強,完全有條件改成電視劇之類的視覺藝術。可否與有關方麵聯係一下?
由於編務纏身,又將進入一個新的選題寫作,《小姐同誌》隻讀了一遍,寫了這點零星感想,請諒。
祈祝有“特區人情世態”之二、之三的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