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乏了,就不陪娘子用膳了。”他想逃離,手腕卻被虞歡緊緊拽住。
“回答我的問題。”她的語氣雖然平靜,卻帶著幾分威脅意味。
江離頓了兩個呼吸,望向她的眼神哀怨,話出口傷感苦澀“她要成親了,我想向她證明,我能尋到比她更好的。”
虞歡一臉疑惑??這是什麼幼稚戲碼??她不太能理解這種做法。
夜愈深,江離深深感受到苦澀在心中蔓延,那蝕骨的糾纏像不可遏製的暗流,剝離了他的呼吸。
憶起洞房花燭之夜,新婚之時紅燭黯淡,紗帳輕飄,漫天的大紅喜色如重山壓來,令他幾近窒息。外頭尚有喜慶的喇叭嗩呐吹奏,花紙仍散落在床上。他端坐於柔軟的喜床上,心中滿是不安與恐懼,悄然掀起紅蓋頭的一角,凝視著滿室淒冷的血色,喉嚨中一陣又一陣地湧起無法言說的悲涼。
他本想逃婚去找葉初雪,但父母告訴他葉初雪早在京城娶了夫君,他是不信的,還在家鬧了好大一通,父母以死相逼讓他不得不妥協。
原想著這輩子與葉初雪有緣無分,嫁給小官也算全了父母的生養之恩,沒成想新婚夜小官之挑開了他的紅蓋頭,冷冷地一把推開他,把他趕下床,令他睡到一邊冷硬的小榻上。
新婚夜之後,小官再也沒有回過房,日日宿在書房,那時他百思不得其解,說來小官家也是花了大價錢大力氣把他尋來,不就是睡他嗎?怎的還將他晾在一旁。
小官的父母日日給他擺臉色,日日訓誡他,說他留不住妻主的心,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端著自己做的糕點去書房看望妻主。
瞧見妻主正癡癡的看著一幅男子畫像發呆,那男子生的沒有他半分美貌,他倒也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妥。
他將糕點放置在書案上,妻主厲聲讓他出去,不許他踏入書房半步,他忍著苦澀,將自己脫得隻剩褻衣褻褲,妻主卻抬手扇了他一耳光,言辭激烈道“你這個狐媚子!既敢在許郎麵前做這等不雅之事。”
那天他不記得他是怎麼離開妻主的書房的,一定很狼狽吧。
妻主的父親得知他惹妻主生氣,更加變著法子折磨他,畢竟他為了迎娶江離這個聞名遐邇的美人兒,許下金銀錢票才將江離迎娶進門,沒成想江離一點用都沒有。
第二年的清明節,妻主去祭拜死去的情郎,不慎跌入山崖,雖然很快被家仆將救了上來,送往醫館醫治,但也就隻剩一口氣,一直半死不活地躺著床沒有下來過。
他得了妻主父親的命令,每日衣不解帶的侍奉妻主,但妻主動不動就摔了瓷碗,將湯藥潑灑得滿地。
好不容易妻主死了,他還記得妻主死天,暗沉沉死一般的宅子,掛起了滿院亮彤彤的燈火,下人們手忙腳亂地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每個人臉上都是慌張。
他抬袖遮臉,嗚嗚咽咽的哭嚎著,還假意抹了抹眼角烏須有的淚,眼中卻是解脫的喜悅。
公婆也相繼離世,他被扣上一個災星的名稱,回到清水鎮,親生父母卻將他拒之門外,他隻得回到武陵縣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