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歡一個哆嗦,猛的睜開了眼,隻覺得渾身冰冷,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夢中河水冰冷刺骨的窒息感仿佛還留在身體裏,渾身的疼痛叫囂著要將她撕碎,讓她有些呼吸不暢。
此刻她眼角都泛著紅,弟弟死後,似乎沒有翻起任何的波瀾,傷心的隻有她一個,害弟弟的人一天不死,她一天也睡不安穩。
藥材的香味飄入房中,虞歡回過神來,倚在床邊探頭往下看,隻見江離蹲在爐子前熬藥。
江離猛的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透著疑惑,朦朧的日光透過桂樹,照在他身上為他籠了一層微光。
虞歡朝底下的他扯出一抹笑來,江離愣怔了片刻,虞歡不笑的時候顯得冷豔,笑起來則會形成彎彎的月牙形,顯得異常可愛,這種強烈的反差感讓人心動不已。
不一會兒,樓梯傳來腳步聲,今日江離裏麵穿著雪白的薄襖,套著一件湛藍錦褂子,袖口中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皓腕,他手指白嫩修長,端著藥碗正輕輕的攪拌著,藥香盈滿整間屋子。
江離坐在床榻上,咫尺間,他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需要我喂娘子喝藥嗎?”他眸中仿佛含著笑意,又或者更像是不懷好意的笑意。
虞歡撐著身子,靠在床頭“不勞煩江相公了。”
江離將藥碗擱置在小茶幾上“有點燙,待會兒在喝,餓了吧,我去給你盛碗粥來。”
虞歡定定看著他背影,沒一會兒他端著一碗粥進來“喝點粥墊墊肚子吧,大夫說那藥不可空腹服用,你放心好了,小乞丐那邊我也一同送了吃食去,也給他換了藥。”
江離察覺到虞歡整個人緊繃著,強撐著精神,對自己多有防備,將一勺粥抵在她唇邊,無奈歎氣“你放心好了,我沒有在粥裏下藥,我今日若毒害你,明日我就得被抓去斬立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今後不會在糾纏你了。”
江離本就生得貌美,這般粗粗一看真是,灼灼其華,宜其室家。
虞歡細細品著他話裏的意思,腦子裏緊繃的弦忽的鬆懈了下來,任由江離一勺勺將粥喂到嘴裏。
鹹鹹的青菜粥有一股鍋氣味,好吃的不得了。
吃完後,江離還掏出貼身的帕子,溫柔替她擦拭唇角“晚上想吃些什麼?”
“多謝江相公,昨晚是我不對,我不該如此莽撞,江相公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虞歡老老實實道歉,心中暗自想著,等身體好了,得找個落腳地,找份活計養活自己。
江離笑著應下,通過這兩日的接觸,他明白虞歡不同於尋常女子,感情之事不可操之過急,若是逼急了反而會將她越推越遠。
他拿著空碗下了樓,小乞丐正扶著牆盯著樓梯“虞娘子身體無礙,回房休息去。”
小乞丐耷拉著腦袋,瘸著一隻腿,蹦蹦跳跳的往屋裏走,樓梯沒有扶手,他沒法上樓看望虞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