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斜陽薄(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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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慕容缺。”答聲淡定,無波無瀾:“慕名前來投軍。”

“投軍?”青衣女子打量了慕容缺身形,有些失望:“年歲大了些,會武功嗎?”

“會一些。”慕容缺抬頭,逆光下看來,還是歲月不能遮卻的俊朗。

“噢?”青衣女子動容,卻顯然不為這攝人顏貌:“什麼武功,耍來看看。”

慕容缺伸手,借了她腰中長劍,順勢一揮,夕影流光,似電射來。

隻是一眯眼的功夫,額前鬢發落上青衣,劍勢回收,在她驚覺受襲之前。

“我叫桓伊,青衣部首領,歡迎加入。”

慕容缺還未來得及將劍還鞘,那青衣女子卻已迫不及待探手過來,攬了他肩,口中朗朗笑著,毫不避男女之嫌。

那端慕容淳卻早已借隙遁去,斜陽透下長影,拖著重重心事。

“他是?”慕容缺將肩上手抖落,望著那毫不流連回身而去的身影,痛色漸漫過了堤防,浮上眼底。

“你說玄武嗎?”有著溫文名字的桓伊性子卻極是爽朗:“沒人知道他名字,因統了玄衣部,幹脆就叫玄武了。”

玄武。慕容缺心念,一路隨著桓伊入了軍營。

連名字也要忘卻,是真心與過去作別了吧。

“喏。”桓伊指了指營帳及四處散落的部眾:“青衣青帳的,就是青衣部,位屬青龍。那紅的,是朱衣部,朱雀。白的,是白虎。黑的,便是玄武了。”

慕容缺點了頭,心卻落在了旁處,跳起了遙遠又熟悉的節奏。

一望便知,這是支臨陣拚就的部隊,人數雖眾,但各築其壘,軍紀鬆散,缺了軍中要緊的整肅銳氣。

潛伏了十二年的本能探出頭來,慕容缺舉目望去,不自覺皺了眉,有股隱約遺憾的怒氣。

這樣鬆散無律的部眾,就是出擊,怕是十成力也隻能使出三分吧。

果然,聽桓伊所言,起事本從北端懷溯關而起,一路壯大,直指南都。

其間又分了東,中,西三部,隸屬三王。

這眼下將士,就是東軍,本由東翼王所統,倒也相安。

誰知東王年前戰死,軍中四將互不相讓,幹脆各起了爐灶,還學那文人酸氣,配上神獸所指方位顏色,以示區別。

四部中,依桓伊所言,就數她青衣最強,玄衣最弱。

如此各位其主,猜忌防範,作戰力自是大減,大半年來,隻跨了一條河,攻了三兩座城,比起東西兩軍,還真是顏麵無光,威風掃地。

所幸原都是些無根無底,身無旁物的人,雖領了軍,被人簇擁著,倒也還沒失了本性,過分沉迷權勢,非拚了個你死我活。

四部痛定,一番長而又長的拉鋸談判後,終於決定,由這眼前挾著天險的關隘做賭。

哪部先破了這閼於城,部首便被尊為東王。

“東王,聽聽,東王,可不就是青龍方位嗎。”桓伊揚臉笑著,得意非常:“可憐我當日還不知道,隻覺得黑衣醜怪,才沒聽玄武的,自行選了青衣,差點就讓他把這好兆頭搶了去。”

一路輕鬆淡描的語氣,由慕容缺聽來,卻是坎坷荊棘,步步崎嶇。

當日慕容淳十七歲外逃京城,隻短短兩年,卻已躍眾而出,做了首領。

所以目色不再清澈,添了與年紀不符的滄桑深沉,步子不再輕快,壓著卸不下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