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1 / 3)

平凡的愛情也是偉大的。——題記。(一)

那是1995年的秋天,我又回到了我們相識的城市。分別了八年,我們又見麵了。那天我們一起四個人,都是老同學,一起去吃飯,聊天,然後去了歌廳。我特意為她唱了首童安格的《忘不了》,我發現自己八年來第一次被自己的歌聲感動不已。歌廳裏時閃時滅的燈光和著淒美的音樂向我襲來,我忽然感到眼前一陣陣眩目的迷蒙,我企圖看清坐在客台上的她,卻怎麼也壓不住內心陣陣銘心的痛。

我動情地唱著,顫抖地唱著,一個小提琴手聽了我柔情如注的歌聲而主動上台為我伴奏。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琴聲響起時我的一滴眼淚便悄悄落下,我努力告訴自己,我不能掉淚。

歌唱到尾段的時候,她被同學半推半擁地趕上了台,給我獻上一束暗紅的玫瑰花,我接過花的當兒掌聲轟隆響起。我很興奮地朝著她傻傻地笑了笑,但她卻輕輕地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要是為了報複而來,那你就錯了。”

我說如果我是為了報複我就不會現在來這樣來。

我沒有企圖解釋,因為我清楚知道,多年的隔閡不可能一言半語可以說清,我於是沉默無言。直到那天我們揮手作別時,我都隻淡然地和她說了聲再見。

我看著她禮貌而略帶傷感地轉身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我們分手已經淩晨兩點了,我沒有回家,一個人開著車繞著城市遊蕩著,最後我停在海邊吹了一整夜的風。

午夜的海是安靜的,像一個沉睡著的孤獨的漢子,疏懶地躺著,打著陣陣鼾聲。風肆意地遊離於黑色的天漠裏,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找到一塊泛白的沙岩,摘下我日日戴著的墨色眼鏡,呆呆地站著。方才歌廳吵雜的聲音頃刻間仿如隔世,偌大的世界除了海浪和風的歎息外,就隻剩下我唯一可以感覺到溫暖的自己微弱的呼吸,仿佛我是這個地球剩下的最後一個孤獨的人。

風掀亂了我的頭發,亦掀亂了我千絲萬縷的思緒。我能夠清晰的句子就是她上台獻花時說的那句話。我不知道她怎麼會覺得我是回來報複她的,也許她覺得一個分手八年遠渡重洋了的男人再次回來見她不可能不帶著某一些這樣那樣的目的。

八年,她就明顯的老了,也許是因為事業奔波,也許是因為家庭煩勞,也許是因為歲月無情而女人終究會老去。再見她時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紮著兩個小辮的純情的女孩,盡管她並沒有像一般中年女子那樣發胖虛垂,但裝束打扮都已經明明白白向我訴說著她的身份。她的長發紮成的辮子沒有了,變成了燙成微卷的中發,樸素但青春的碎花上衣淺灰喇叭長褲換成了成熟嚴謹的職業女裝,曾經素淨稚氣的臉化上了淡淡的妝,微笑時不再低著頭,細線的魚尾紋在優雅的眼鏡後時隱時現。她明顯的老了,卻平添了幾分成熟女子的風韻,目光中細淡的幾絲蒼桑陣陣地刺痛著我的心。這個曾經在我漂泊異國他鄉足遍全球仍如影相伴夜夜相隨的女子,相別八年後重逢時仍令我有著強烈的擁之入懷的衝動。

(二)

在那個重理輕文的年代裏,我考上高中選讀科目的時候,就像身負重大曆史使命一般,毅然選讀了理科。盡管我天生不是個讀理科的料,但不管我的老師同學怎麼規勸我都沒有改誌學文。我不知道這個中有沒有她的緣故,我當時不敢想更加不敢自加肯定,要知道那個時候班裏的男女同學是不說話的,不像現在。

她是班上歲數最小卻是學習最好的女同學,整天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我想她並沒有注意到我,而我學習理科也實在是太費勁了,尤其是物理與化學,每天我除了吃飯就是看書做習題,日子過得滿實滿實的,誰也不會去想風花雪月會怎麼樣。盡管有時做題做累了我會抬起頭搜尋著她的背影無神地呆看一會。

那一年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大家都考得不好,但她還是過了分數線,最後去了一家工學院,學習鋼鐵方麵的專業。而我則理所當然地沒有考上。畢業的時候,同學之間的往來也多了些,我複讀改考文科的時候,她給了我很多關心與支持。

來年再考的時候,我上了本科線,那時省內的師範學院是可以去的,但我還是放棄了。我希望能考上更好的學校,於是我毫不猶豫便再讀了一年,最後我終於考上了在我們同學裏認為是相當好的學校。可兩年複課學習生活,不管怎麼說也有點疲倦了。放假的時候,她總會偶爾來我家坐坐,和著她最要好的女同學。我也有個要好的男同學,我們會經常做伴一起到海邊去玩,拾貝殼,吹海風,嬉笑追逐。她總會以同學的身份鼓勵我努力學習,並說她相信我一定會成功的。我的日子於是充滿了陽光和快樂。

上了大學後,我們開始了通信的日子。我很欣賞她的文靜、聰明和低調,她也非常欣賞我好學、努力和毅力,她常常和我說,早知道當初也應該再讀一年就好了。我聽了這句話很是開心。

時間在我們的書信往來中不知不覺地如水流去,我的兩年大學生活很快就過去了,她也麵臨著畢業分配,而我們的感情也在這兩年裏悄悄發芽。我發現我已經不可竭止地愛上了她,那顆在我內心深處遊離了七年的感情的種子終於成長了出來,我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去正麵了這段感情並自加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