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照在我的床上，陽陽正躺在上麵哇哇大哭，兩隻小腳丫不停地亂蹬。
我連忙把尿布翻出來，一邊給他脫褲子，一邊安撫他：“不哭不哭哦，表姑給你換尿布，再哭就不是小男子漢了……”
然而脫掉他的尿布一看，上麵很幹淨。
那他哭什麼？
這時陽陽漸漸安靜下來，不一會兒就咂咂嘴睡著了。
我咬牙切齒，“小混蛋，你嚇死我了。”
肚子咕嚕咕嚕響起來，我才想起晚飯還沒吃。去冰箱翻了翻，裏麵堆滿了媽媽買給陽陽的奶粉，我頓時不平衡起來，把所有奶粉都搬出來，每種放一勺。
開水澆進去，溫熱的白色水汽散開來。
我期待地嚐了一口——
“噗！”
怎麼是酸的！？
我不信邪地又嚐了一口，靠！更酸！
奶粉這是壞了？
那陽陽喝了這麼久不會出什麼事吧？
為了找出壞掉的奶粉，我把每種奶粉都單獨泡了一杯。
然而——
這種苦的！那種辣的！還有鹹的、麻的、澀的！就是沒有酸和甜！
我無力地坐回椅子上。
原來是我的味覺壞掉了。
最近真是倒黴透了！
隻能等媽媽回來幫我看看了。
我打開書包，看見裏麵塞得滿滿當當的卷子，頓覺索然無味。
再看向好夢香甜的陽陽，我想，還是嬰兒好，吃了睡睡了吃，沒有煩惱，一哭所有人都會來遷就你。
不過正當青年的我都向往嬰兒的生活，那等我垂垂老矣該怎麼辦？
人生果然是一個很複雜的循環。生老病死，時光無情，誰都掙脫不了……
想著想著我自個兒突然樂起來。
楊羽啊楊羽，你突然傷春悲秋做什麼？完全不是你的風格！有空想這些不如想想怎麼應對空白的作業本和明天老師的責罵。
我想放些動感的音樂聽，但擔心吵醒陽陽，便戴上耳機。音樂隨機，大部分是極動感的，偶爾有兩首抒情歌，交替著聽，整個人慢慢放鬆下來。
突然一道長吱聲劃過耳畔，就像無線電波一樣，明明聽不到具體的聲音，卻覺得有一道線在持續不斷地貫穿耳膜。
我拍打耳朵，很快就恢複了，便繼續聽歌。
沒一會兒，聽到陽陽咿咿呀呀的聲音。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帶小孩果然麻煩。
我摘下耳機，沒聽見陽陽的聲音，戴回去，陽陽又哭起來。
這是不讓我聽音樂的節奏啊！
我衝進房間，見陽陽正安靜地睡著。
“……”
我顫抖地戴上一邊耳機，陽陽越發淒厲地嚎叫從裏麵傳出來！
我軟癱在地。
我哆嗦著抱緊膝蓋，閉上眼自我催眠——
這是夢，是夢……馬上就會醒過來，都是假的，不要害怕，什麼事都沒有……
良久睜開眼，仍是一片漆黑。
突然有什麼搭在我肩上，我驚恐地大叫，拚命拍打肩上的東西。
“楊二習？”
我一怔，機械地轉動腦袋，隱約看見任易的輪廓。
“任易……”我喃喃。
“是我。”他有些緊張地回答。“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你臉色不大好。”
心頭一鬆，我掩住臉低聲抽噎起來。
任易手忙腳亂地安慰我，“別哭了，是我不好……”
我抽了抽鼻子，問道：“這裏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