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懷鈺早就看這廝不順眼了,盤剝商旅、壓榨百姓,竟然敢侮辱讀書人,古代讀書人發起火來可不是開玩笑,就算是以頭搶地也要先發布檄文公宣罪孽,更要濺你一身血。從精神上、物理上雙重消滅你。
更何況杜懷鈺這廝骨子裏還是難以褪去大學生的心理,最是看不慣這種小蒼蠅。估摸著杜山叔和杜滸哥就要到了,無論是靠著杜氏一族的聲望,又或是府策頭名的準進士杜滸哥,還是生擒大盜匪的鄉軍百長猛士杜山叔,今天這場戲,自己都能收場。
想到這裏,杜懷鈺不再遲疑,幾個健步便飛向領頭的胥吏,一招進步衝拳便直奔著人家臉門上招呼。
那領頭的胥吏還在一心歡喜得意洋洋的看戲,忽然看見杜懷鈺小子直直奔著自己衝過來,雖然有些害怕,但在幾位小弟麵前還是不能露怯,也是揮舞起那因為留著長指甲而無法緊握的老拳,向杜懷鈺飄打過來。
“嘣!”那領頭的胥吏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頓時臉龐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還伴隨著鼻骨斷裂而導致的鼻血橫流。
“啊!啊!啊!痛煞我也!可惡,可惡啊,把這小子給我拿下,今晚我請客!”
周圍諸人暗暗叫好,但也不免得為杜懷鈺擔憂起來。
靠得比較接近的三個胥吏先後跑過來,頗有默契的包抄杜懷鈺的所有退路,其餘兩人也跑了過來,他們正懊惱於沒能撲倒治住這小子,沒成想一個疏忽,連老大也被打傷了。當即發怒,齊齊對著杜懷鈺踹出了腳。
另外三人也沒閑著,紛紛對著杜懷鈺打出豆包拳。
杜懷鈺沒有全部躲閃,而隻是歪斜身子,躲過要害部位,用堅實的身軀結結實實的挨了三五拳,有些小痛,不過還尚且受的住。
隨即雙手齊齊開口,猶如猛蛇出擊,死死地鎖住兩條踹過來的腿,隨即用盡渾身力,往後一退、一拉、一拖,兩名胥吏便倒地打滾起來,活脫脫像是被剪了尾巴的蝦子,還有低沉的痛呼!
不是開玩笑,來到此界後,自己除了讀書便是習武和打熬身子,力氣雖然沒有比成年精壯漢子大多少,但也曉得不少省力打擊的法門。
不出意外的話要麼脫臼、要麼就是韌帶損傷了,這些養尊處優的府城胥吏哪裏受過這些苦。
隨即再度施展出回步雙衝拳和弓步下劈,又打翻了了一個。
其餘兩人頓時被嚇唬的臉色煞白,今日不曾想遇到了硬茬子。
杜懷鈺卻沒有停手的意思,兩手一抓,便把最靠近的胥吏拉了過來。
“不,不…不,小相公,不,大爺,我知錯了,也不是我惹得你,都是這領頭的醃臢潑才啊,您就饒了小人吧!”連連作揖求饒。
杜懷鈺沒有理會,強悍的手掌高高舉起,拇指、中指、無名指、小指曲攏於掌心,又用大拇指將四指緊密包裹,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正要向這廝欺軟怕硬的玩意打下去。
但拳頭卻硬生生的停在了空中,杜懷鈺無論如何發力,腰馬再怎麼挺直也揮不動拳頭了。
因為一隻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攥住了杜懷鈺的手腕上,似乎是一個常年習武的人物,指頭和手心遍布厚實的老繭,觸感頗為膈應人,手若鷹爪拿兔,鐵一樣的筋骨拿捏住杜懷鈺的手腕,雖然杜懷鈺幾度掙紮,卻使不出太大的勁來,還感覺到手越發疼痛起來,隨即便是一整天手臂都被卸去了氣力,開始起了有規律的痙攣。
杜懷鈺心裏有些慌亂了,他聽杜山叔講過,有些拳掌功夫方麵的高手是有號稱控鶴擒龍的手段的,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杜懷鈺清楚的曉得,自己是中了擒拿手一類的手段了。
回頭一看,是一個留著絡腮胡須的中年人,頭發緊緊的紮了起來,但沒有戴冠,顯得不倫不類眉毛濃密且棱角分明,猶如兩柄大刀,鼻梁矮且鼻翼闊,杜懷鈺能夠感覺到麵前此人呼呼喘出的粗氣,氣勢如此之大,看來是個內家勁力有成的高手。腳踩製式皂靴,上身黑白相間且有些鏽跡披掛半甲,似乎是鑲鐵的。下身?則圍著一赤色步袍裙。這是中下級別軍官的打扮,那麼就是這臨江軍的領導層了。
“小秀才公,停手可好!就當給老夫幾分薄麵,暫且饒恕這幾個潑才如何?”一陣頗為威嚴的話語傳來,杜懷鈺看著盯著自己笑的這個中年軍官,隻得點頭放手。
在這臨江府城現存的軍隊中,除了知軍相公之外,其餘還有五到八九品的眾多武官。若是五六品統軍的大佬一定不會到處轉悠,一個八九品的武夫也不會是有如此武藝(杜山叔是個奇葩)。現在呈現在杜懷鈺眼前的,隻剩下了“正六品下:昭武副尉、懷化司階
從六品上:振威校尉
從六品下:振威副尉、歸德司階
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正七品下:致果副尉、懷化中侯
從七品上:翊麾校尉
從七品下:翊麾副尉、歸德中侯
正八品上:宣節校尉 ”這幾個選項了。杜懷鈺盲猜蒙混了個校尉,叫的不高也不低:“好叫校尉得知,實在是這幾個胥吏假借知軍相公名義胡亂征收入城稅,且對學生我多有欺辱,學生一時失禮,便魯莽動手了。”說完便直愣愣的盯著那軍官,就是一副我不是你對手,但我決不屈服的樣子。
那軍官也是一陣子好笑。大宋重文而輕武,能夠文武兼濟的年輕人著實不多了。
“我已然知曉發生了何事,你的武藝我一交上手便自然感應出來了,還馬馬虎虎過得去,得有個十年苦功了吧?但是,你沒有公驗在身,胥吏要勘察你府學生員的身份也實屬正常,莫要氣惱了。哈哈”
“啟稟校尉,我並非一人來府,尚有族叔和族兄陪同,隻是小子頑劣,跳車先行,身上並未攜帶任何,所以才出了這一狀況。”
那軍官點頭表示理解。
隨即再度看著杜懷鈺:“那入城稅費確實是知軍相公的命令,隻不過沒有正式公文罷了,還讓你小子鑽了個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