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鵬飛的事情過去有一段時間了,雖然還有牽掛,但也無能為力了。隻是苦了顧霞剛結婚就要守活寡,最令人頭疼的是如今的紀鵬飛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們現在能做得也隻有等待了。
我的工作一直沒有落實,車子我是不敢碰了,還好我的存款足夠揮霍一陣子的,於是帶著沈小蕾索性回到鄉下探望爺爺奶奶,順便把沈小蕾介紹個他們,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鄉村的空氣就是新鮮,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囂,到處一片寧靜祥和,剛進了村子就讓人神清氣爽,一路上的旅途勞累也煙消雲散。
爺爺奶奶是江南一帶的農村人,老兩口天生樂觀,年近八十身體倒還硬朗,閑來無事聽聽越劇,聽聽當地特色的唱詞,或是跟老人們一起打打小牌生活過的倒也愜意。
村子三麵環山,依山傍水,風景很美。山上鬱鬱蔥蔥的林木中隱隱能看見許多竹椅靠背式的山墳。
“山上這麼多墳哇!”沈小蕾驚歎道,對一個城裏的女孩來說,許多事情都讓她覺得新鮮。
“村子祖祖輩輩的人都葬在山上呢,我小時候回來過暑假的時候,還跟鄰家的小孩一起跑到山上捉迷藏,山上還有打鬼子犧牲的解放軍叔叔的墳呢。”我回想著兒時的事情說道“不過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墳了,現在都實行火葬了,都葬在縣城的公墓裏了,這樣的山墳以後很難看到了,爺爺奶奶的山墳也在上麵呢。”
“人都沒死都有墳了?”沈小蕾好奇地看著我。
“你不知道,這裏的習俗就是這樣,有的人隻有三十幾歲都給自己準備了墳了,等到百歲以後有個好的歸宿。”(百歲是當地的語言,相當於過世)
沈小蕾聽得直咂舌。
此時迎麵走來了一個跟我差不多歲數的人了,隻見他眯著眼睛望著我,接著與我擦身而過,這張臉好熟悉!
我猛得轉過頭來,那人在走出了三五米的時候突然也轉過身來用手指著我,一臉的驚訝“小石頭!”
我也認出了對方好像叫“黑人!”,應該是的,大家相互喊著對方兒時的綽號。
其實眼前的“黑人”並不黑,相反居然比我還白,隻不過我不記得他的真名了,所以隻能以兒時的綽號稱呼他了。(後來問過我老爹才知道“黑人”名叫蘇三勝,我老爹叫蘇三忠,按照村子裏的輩分我得喊這個同齡人一聲叔叔。)
黑人大笑著走了過來和我擁抱“你小子,多少年沒回來了?呦這身板沒以前結實了呀,你小子以前就是石頭,那一拳打下來比石頭砸中還疼?”
我“嗬嗬”的傻笑了兩聲回道“男大十八變。”
“我好像隻聽說女大十八變,還沒聽說...。”沈小蕾插話道。
“呦這是侄媳婦吧?”黑人咧開嘴笑了笑“嗯,不錯,挺水靈。”
“嗬嗬謝謝,沒有啦,一般一般。”沈小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謙虛的說道。
黑人手中提了一個黑色塑料袋,看上去鼓鼓脹脹,裏麵不知道裝了什麼。
“這是要去哪?”我指了指黑色的塑料袋好奇地問道。
“上山去!”黑人幹脆的回答。
“上山去幹什麼呀?”沈小蕾也有點好奇。
黑人神秘的看了看我們,然後小聲說道“昨天晚上大牙托夢給我,說自己在下麵被小鬼追債,所以今天我準備上山去他的墳錢燒點紙錢,諾,這裏全是元寶、紙錢。”黑人小心翼翼地將塑料袋打開給我們看了看。
裏麵果然全是裝的紙錢。
“大牙?是哪個大牙?”我一時回想不起來。
“就是以前我們在山上捉迷藏掉進山洞的那個,還是你指揮我們回家拿繩子、被單綁在一起才把他救出來的呢,但是沒多久他就死了,你都忘了?”黑人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我。
“沒忘!隻是時間太長了,記憶多少有些模糊了,對了他是怎麼死的?”我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
“我記得是那年的暑假過完之後,當時好像快要開學了,你都已經回城裏了,大牙自從掉進洞裏被救出來以後,回來就病了,接著就一病不起了。”黑人略有所思的回憶道。
“掉進洞以後?”沈小蕾輕聲地呢喃道。
我拍了拍黑人的肩膀說“走,我陪你一起上山祭拜一下大牙。”我們三人沿著陡峭的山路盤旋而上,漸漸快到了後山。小蕾實在走不動的時候,我們就停下來休息一下,黑人回過頭來望著我們憨厚的一笑“沒走過山路吧,看把你們累的。”黑人說著話的時候居然連氣都不喘下,黑人伸出手來拉了我一把。
“你的手真涼,你是怎麼練得走山路怎麼不流汗,還臉也不紅,真牛掰。哈哈”我笑著打趣道。
黑人也咧開嘴笑笑,一路上不時經過一座座破舊的山墳,黑人一邊指出當年我們幾個喜歡躲在哪個山墳背後,一邊與我一起回憶兒時上山偷地瓜、捉迷藏等一些事情。
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見到了大牙的墳了,隻是我和小蕾的雙腿都已經疲軟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