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無罪辯護(1 / 3)

安德烈是一名大律師,年紀才四十出頭,卻一直保持著不敗的記錄。不管是什麼官司,即使當事人罪大惡極,證據確鑿,他也能打成無罪釋放。他最擅長的是尋找合理疑點,施展迂回戰術維護當事人的最大利益。因為這樣,他在業內的名聲非常響亮,請他打官司的人數不勝數。

這天,他去律師事務所上班,忽然助手兼女友珍妮走進來說:“外麵有個叫傑克的男人,自稱是邦德公司的CEO。他要求見你。”

邦德公司可是全市最大的上市企業,其公司的女老板朱莉婭不但是傑克的老婆,而且還是全市首富,擁有家產上百億。這個傑克突然造訪肯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安德烈知道大案子來了,趕緊整了整衣服坐到了軟皮靠背椅上。

一會兒,傑克被珍妮帶了進來。安德烈抬頭一看,對方皮膚白淨,長相英俊,年齡隻有二十多歲,一看像是個吃軟飯的。這也難怪,在外麵,誰都知道傑克是個小白臉,幾年前是靠跟朱莉婭結婚才發達的。

傑克見到安德烈,馬上撲上來握住他的手,情緒激動地說:“安德烈律師,有人要告我謀殺,你一定要幫幫我。”

對於命案,安德烈接過不少,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了。他習慣性地打開桌前的微型錄音機,然後把傑克按到座位上說:“你不要緊張,坐下來慢慢講,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傑克梳理了一下思緒,低下頭語氣哀傷地說:“事情是這樣的,三個小時前,我約老婆朱莉婭去卡查湖看白天鵝,結果朱莉婭不小心失足掉下水去。事發後,我急忙跑到馬路上找人幫忙。然而,等我帶人回來時,可憐的朱莉婭已經淹死了。這本來是場意外,可是我老婆前夫的兒子山姆偏說是我謀殺了他媽媽……”

傑克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目光閃爍,兩隻手不停地擺弄著胸前的領帶。安德烈注意到這一點,馬上猜到傑克是在說謊。因為心理學上講過,通常說謊的人,會不由自主地做些小動作來掩飾自己的謊話。安德烈馬上敲擊桌子打斷傑克的話說道:“老兄,你就不要再隱瞞了,三個小時前也就是早上七點,卡查湖在郊區二十裏外,你這麼早約朱莉婭去那麼遠的地方看白天鵝,說出來誰會相信?如果想我幫你,你必須告訴我真相。你放心,我們律師是講究職業操守的,即使你真的殺了人,我一樣會幫你保守秘密,絕不會向第三人提起。否則,我要承擔非常嚴重的後果。”

傑克見瞞不過人家,隻好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五年前,傑克是一名普通的小演員,因為接拍了一部很感人的愛情電影,以出色的演技,俊美的外表,一舉搏得了觀眾的喜愛。從此一夜成名,紅遍全國。那時邦德公司的女老板朱莉婭正好跟丈夫離婚,感情處於空窗期,看完影片後,馬上對傑克著了迷。為了得到這個男人,她親自找到傑克家裏,開出兩千萬的支票,要求傑克跟她結婚。她還表示,如果傑克答應了她的要求,會安排他做集團的CEO,等將來時機成熟,她會退出幕後,將公司交給他管理。

在利益的驅使下,傑克動搖了。他考慮到自己即使拍十年的電影,也賺不到朱莉婭那麼多錢,現在麵前擺著這麼一個發財的機會,他怎麼能放過呢?於是,他跟朱莉婭簽訂了一份婚前協議,然後淨身入戶,住進了朱莉婭家。

然而,轉眼五年過去了,朱莉婭不但沒有兌現諾言把公司交給傑克管理,並且也不跟傑克生孩子。每次傑克提出要孩子,朱莉婭都以年齡太大,不宜懷孕為由拒絕了。

事實上,朱莉婭的年紀比傑克大二十多歲,加上之前跟前夫艾倫特生過一個兒子,自然不願意再孕了。

至於朱莉婭的前夫艾倫特,現任職業是一名警察,當年和朱莉婭結婚也跟傑克一樣,屬於金錢交易。可是婚後二十年來,他一直過得很憋屈。不但在人前抬不起頭,而且連兒子也要跟著朱莉婭姓。最後終於忍受不了,跟朱莉婭提出了離婚。

夫妻離婚後,他們的兒子山姆自然歸屬朱莉婭。一直以來,山姆都十分討厭傑克,覺得他沒有男人的骨氣,沒事就會在外人麵前說傑克的壞話。就在前天,他還特意跑到傑克的辦公室,得意洋洋地對他說:“你不是想得到公司的管理權嗎?實話告訴你吧,我媽媽說了,他要把公司交給我,你呢,隻能做那個小小的CEO了。”

傑克聽到這話,頓時怒火四起。他沒想到陪了那個老妖婆這麼多年,最後卻得到這麼少的回報。當天,他拿著那份婚前協議找到朱莉婭,威脅她說:“聽說你要把公司交給你兒子,別忘了當初我們的約定,如果你不把公司交給我管理,我就拿這份合約去法庭告你。”

朱莉婭卻並不害怕,冷笑著對他說:“別忘了,這份協議是婚前簽訂的,而且當時除了我們,沒有第三人在場,根本不具備法律效力,你拿到法庭也是沒用的。”

盡管傑克書讀了不少書,可卻是個法律白癡。他見被朱莉婭耍了,差點氣了個半死。

事後,他暗生殺心,認為隻要朱莉婭一死,公司的管理大權就會直接落到他的手裏。於是,他假借約朱莉婭看白天鵝為名,將她騙到了湖邊……

講到這裏,傑克長歎了一聲,將手卷成拳頭狀不停地捶打腦袋說:“我的確有殺她的想法,但夫妻一場,我哪裏下了得手?可是誰會想到,我不殺她,她卻因為我而死。”

安德烈吃驚地問:“那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傑克閉下眼睛流出兩行熱淚,麵色沉痛地說:“我們在湖邊討論公司管理權的問題,聊得很不愉快。我見她仍然不肯答應把公司交給我,就扔下“離婚”兩個字轉身走了。不料,她跟在後麵緊緊地追趕,可能是湖畔的石板上有青苔,她不小心滑了一跤。我曾經伸出手去拉過她,可她還是一頭栽進湖裏去了。誰都知道我跟她都不會水,如果冒然下水,隻會多了一個淹死鬼。沒辦法,我隻好去找人來幫忙。誰知,等我帶人趕來,她已經沒救了。後來,我打電話報了警,並通知了山姆。山姆一來,就說我為了謀奪公司的管理權害死了他媽媽,還說要告我。我是清白的,當然不想坐牢了。聽說你打官司很有一手,就來找你了。”

安德烈從傑克的話裏並沒有聽出什麼破綻,尤其是他剛才那兩行眼淚,真可謂是真情流露。他沉思了一下,詢問案發時現場有沒有第三者?傑克搖了搖頭說:“應該沒有目擊者。”

安德烈這才點了點頭說:“這個官司可以打,我願意做你的辯護律師。”

傑克見安德烈接下了官司,頓時喜出望外,交了辯護費,起身離開了事務所。本來他以為一切都一帆風順,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在回去的路上,經過一條小巷,突然一個衣服破舊的流浪漢從後麵躥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說:“哥們,給我點錢花花吧。”

“我憑什麼給你錢?”傑克聞到流浪漢身上散發著一股酸臭味,極其厭惡地用手扇了扇鼻子。

流浪漢咧著嘴巴,露出一排大齙牙,笑嘻嘻地說:“別忘了你早上幹過什麼,要我替你保密的話,給我一萬美元。”

傑克大吃了一驚,仔細回想案發時的情形,由於天剛發亮,周圍除了他們,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這個流浪漢是怎麼冒出來的?盡管他不知道乞丐說的是真是假的,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票子,狠狠地扔到流浪漢的麵前說:“趕緊拿著這筆錢給我滾蛋,以後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否則,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流浪漢掂了掂那遝錢,高興地說:“你放心吧,我嘴巴牢得很。”說完,撒開腳丫子跑走了。

傑克等流浪漢一走,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家了。然而,他剛一離開,巷子盡頭便走出來一個人,那個人是朱莉婭的兒子山姆,剛才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