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將要消失的一縷霞光,飄忽不定,像一團紅色的胭脂。幾顆殘星遲遲不肯離去,在刺目的朝陽裏漸漸隱去身影。丹青坐在書桌,心不在焉的看著書。丹青弟子柏華慌慌張張的跑進書房。“報山主,大事不好了,佟、宣兩位特使越獄”!
“你們怎麼看的,立即召集樂城各特使、護法和堂主到議事廳”!丹青焦急的眼神,變得淡定,飛身出了書房。
丹青所料未錯,兩人真的反了,更可氣的是手下的弟子,竟然跟著叛逃。丹青行步如飛,氣憤的笑罵幾句。
丹青進得議事廳不久,各特使、護法、堂主相繼來到議事廳,雖然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內情,個個臉色異常的難看。
丹青見人已到齊,怒氣衝衝得拍案而起。“各位特使、護法、堂主,壽石特使帶隊圍剿無量教,不知為何身死,佟貞和宣武因功近利,用壽石屍體假扮秦強被我識破。方海特使孤身敵群,佟貞和宣武卻見死不救,致使方特使慘死敵手。昨日我重罰二人,沒等問明事由,兩人昨夜帶著弟子逃出樂城。我丹青仁至義盡,為保天湖山聲譽,不得已下此追殺令。在座各位不少人與兩人情同手足,一時難已下手,見到二人,隻要能迷途知返,我一樣既往不咎”。
眾人聽完山主的話,事情原因明白了大概。議事廳中堂主、護法大多參與過圍剿,先前的事都知道,沒想到一夜時間事情變得如此複雜。佟貞、宣武叛逃,眾人做夢都不會想到。隻能搖搖頭,無話可說。
“鄭鐸,張劍兩位特使負責此事,其他人都下去吧”!眾人護法、堂主放下心來,要說去追殺兩位特使,誰也不想去,朝夕相處的師兄師弟怎麼下得了手。眾人忙起身退出,生怕走晚了被山主盯住。
鄭鐸和張劍低頭不語,不知怎麼辦好,去也不是,不去還不行,兩人的心亂如麻。
“鄭特使、張特使有什麼難處”?丹青緊緊盯著二人的臉。鄭鐸臉色一直不好看,閉著眼睛,長籲短歎。
“山主既然如此安排,我二人還能有什麼話說,隻是求山主放他們一條生路”。鄭鐸站起向丹青深深一禮。
“是呀,山主,宣武一時糊塗,不追殺反而會讓兩人對山主感恩待德”。張劍起身行禮。
“唰”!丹青猛的站起,一步跨到兩人麵前,眼睛緊緊盯著張劍的臉,犀利眼神來回刮了數次,冷笑連連。“好,你們情深義重”!
嚇得張劍、鄭鐸臉色一搭兒紅一搭兒青,神色不安的低下頭。
丹青的嘴動了數次,兩人臉色來回的變著,麵色越來越沉著,咬咬牙。“請山主放心,就是把上丘國翻個底朝天,也要抓回兩人”!
丹青滿意的點點頭,眯著眼,泛紅的臉上飛出笑意,像柔和的陽光在蕩漾,看著鄭鐸二人急匆匆的出了議事廳,背著手,哼著小曲座在桌前,端起茶水,搖晃著腦袋,美滋滋的品著。
漸漸沉落的夕陽下,山峰顯得越來越高大、雄壯、沉穩。紅霞慢慢地與山、天融為一體。宛若銀子砌成山路,炫出夢幻般誘人的色彩。透過淡紅色桃枝叢,潔白的路麵如飄帶一般在暮色中伸出,蜿蜒飄動著。
瓊寂、周子通騎馬並肩而行,身後路邊的草,刮了風似的動著。兩位弟子踏草飛奔而來,前後相差不過半步,身法快似狸貓,眼看有十來丈到了近前。斷刀門弟子照著玄劍門弟子腹部就是一腳,飛身淩空的玄劍弟子,哪裏會想到斷刀門弟子這麼損,一腳被踹出二丈多遠,坐在路邊草溝裏,斷刀門弟子飛身來到周子通馬前。“門主,密報到”。
周子通接過信,看著瓊寂,哈哈大笑。昨晚那一腳沒白踢,封錫這小子學會了。
瓊寂眉毛皺起,盡管憋著勁,還是笑出聲。看著周子通得意樣。丁鬆拍地而起,低著頭掠到瓊寂馬前。“門主,密報”!
周子通看完密報,一臉疑雲的看向瓊寂。“瓊師兄,你看此事……”
瓊寂打斷周子通的話,拉住韁繩,側頭好奇的看著神經兮兮的周子通。“怎麼?師兄想救人”?
周子通哈哈哈的搖搖頭。“瓊師兄何意”?
“我有求於天湖山,自然什麼想法也沒有,也不想養虎為患”。瓊寂盎然一笑。
“我也養不起”。瓊寂、周子通哈哈大笑,揚鞭策馬飛奔向遠處的前鋒營地。
百丈絕壁上生滿了青鬆古藤,銅殼般的糙皮,龍爪樣的虯根抓入崖縫。極目遠眺漫山遍野的白皮鬆淩空伸展著挺拔的腹身,挽手並肩,織成了一張綠色的巨網,小路旁的紅楓、黃杉滿樹綠葉被夕陽染成紅色,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陡崖火影下坐著六個人,蘭玉輕輕敲著佟貞的背。“師傅你沒事吧”?
宣武數人在密林中穿行了數日,不敢走官道,隻能沿著官道密林逃命,荒山密樹像撐開大綠傘,掌寬的葉子一簇簇緊挨著,蔥蘢的枝葉遮蓋了驕陽,悶的眾人走不了多遠就汗流浹背。佟貞和宣武苦不堪言,汗水流過胸前背後,痛的兩人隻咧嘴,又不能光著身子,林中的蚊蟲跟狼似的叮上就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