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峰率眾人來玉米地查看被依爾盧維奇跟綺麗莎娃一對情侶還有馬丁金當場擊斃的三名鬼子偵探的屍體時,借著馬丁金拿微型手電打過去的亮光,卻頓然看到驚心動魄的一幕。
隻見其中一名鬼子偵探屍體的脖頸子部位,竟被一條長有一米多的毒蛇纏成了麻花。
看上去,該蛇呈黃綠相間的顏色,周身點綴著斑斑點點卻甚是勻稱的黑色花紋;蛇的腦袋扁平,長伸著銳利細長的舌頭;蛇的眼睛小卻黑亮,而且滾圓,蛇的目光凶狠無比。
目下,蛇正在該名鬼子偵探屍體的脖頸子上暢快地肆虐,隻見蛇不時地大張著利嘴,露出滿嘴鋒銳的白牙。
蛇在快速地伸縮著尖細而且通紅的小舌頭,小舌頭上掛著血珠兒……
蛇正在貪婪地吸食著那名鬼子偵探屍體傷口上流出的紫血,啃吃著鬼子偵探身上血淋淋的白肉。
蛇的舉動叫人看了恐怖、膽寒,不覺毛骨悚然,汗毛直豎。
這個發現叫劉二峰感到突然,意外。
“該!活該!報應,啥叫報應?這就叫報應啊!”
這時,就聽圍觀者中開始有人在咬牙切齒地發開了議論:“小鬼子啊,你們不是狠嗎?你們不是作孽嗎?你們不是殺人放火不把人當人嗎?這好,這下子好啊——你們死了,就連那不會說話的毒蛇,都不能放過你們,都得啃你們雜種的肉,喝你們雜種的血!”
然而,就在有人這麼熱火朝天地談論時,劉二峰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隻見他突然衝王大貴說道:“大貴,你還是過去把鬼子脖頸子上的蛇給拿掉、拿走吧!”
“拿掉、拿走?二峰你說啥?難道這是你劉二峰嘴裏該說的話嗎?難道你真想叫我把那根毒長蟲從小鬼子脖頸子上拿掉、拿走啊?”
王大貴不解又賭氣地噘著一張大嘴說:“不拿,我不拿,反正我是不拿,愛誰拿誰拿吧!”
看上去,王大貴給人以撂挑子的感覺。
隻聽王大貴又辯解說:“二峰、我說二峰啊,不是我王大貴說你,這眼下,咱也快回老家啦,再不是在隊伍上了,你能不能入鄉隨俗,說幾句咱家鄉的話啊?”
王大貴說:“你還口口聲聲蛇蛇蛇,咱老家話管那玩意兒就不叫蛇!咱老家管那玩意兒叫長蟲,長蟲!”
“長蟲,對,長蟲。”劉二峰迎合說:“行行行,長蟲,長蟲,咱就管那玩意兒叫長蟲吧。”
劉二峰說:“不過,大貴我知道,眼下在咱在場的人裏,可就是你大貴逮長蟲蠻有一套,也隻有你是高手啊!”
劉二峰和顏悅色道:“大貴,聽話。你還是快過去把那根毒長蟲從那鬼子脖頸子上拿掉、拿走吧。”
劉二峰說:“咱都這樣眼看著毒長蟲撕咬人的屍體,像看笑話似地,不好!”
“不好?不好?咋不好咧?有啥不好的啊?”王大貴聽了劉二峰的話,卻撇嘴道:“怪咧,二峰,你非得叫我從鬼子身上往下拿毒長蟲,怪咧,可真怪咧!”
王大貴幾乎從來沒有如此反駁過劉二峰,而目下,當他一聽劉二峰想叫他把正在啃吃著鬼子偵探屍體的一條毒蛇給拿掉、拿走時,看上去一下子就忍不住、受不了了。
隻聽王大貴家鄉話越來越濃地道:“二峰,我真就知不道啦,你咋一下子變得這麼心軟了啊?”
王大貴拿驚奇的眼神看著劉二峰,道:“你還是當初那個拿大鍘刀片子連砍倆鬼子腦袋的劉二峰嗎?”
王大貴自言自語說:“我想,二峰你不是啦,你是不是變心了呀?!”
王大貴說:“那條毒長蟲就是把眼下那仨鬼子的血都喝幹了,肉都吃光了,那他們也是活該,也是他們自找的!”
王大貴說:“咱老輩子上的人是咋說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不到!這就是時辰到了啊,時辰真到了啊!”
王大貴又拿劉二峰的話道:“二峰你不也老說罪有應得那句話嗎?啥叫罪有應得?到底啥叫罪有應得啊?這就是,這就真是啊!”
“可是,大貴你想想,咱眼前這仨小鬼子,他們終歸是都死了。這樣,如果咱眼看著毒長蟲在撕咬他們的屍體,吞吃他們的血肉,咱卻在幸災樂禍,那就顯得咱太不人道啊!”
“太不人道?二峰,你心可真善啊,你居然還跟小鬼子提起人道來啦?”王大貴說:“小鬼子也配提人道嗎?要提人道,二峰你說,他們小鬼子有啥人道可說啊?他們要是人道,能那麼作孽嘛!他們能侵占咱的國家、屠殺咱的親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