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狂的時候猶如一個惡魔,可是他清醒的時候,卻是一個極致的策劃師。”蕭竟如此評價著自己的父親。
“但是我總是覺得,這樣的人最好的歸宿,是醫院的。”淩遠遠說。
而這個時候,蕭竟想起了淩遠遠的職業。
“不……”仿佛意識到了蕭竟的所想所念,在蕭竟還沒有這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回答了。“我隻是單純的,想要贖罪而已。我殺了人,我就隻能去救人。我對於父親,沒有一絲虧欠,亦沒有過多的想念,甚至,在你提起他之前,我甚至都遺忘了他是誰……”
她如實說起,並無一絲隱瞞。
隻是看在蕭竟的眼裏,卻隻是淩遠遠的一番辯駁而已。
她想要去救人,大可以選擇別的職業,而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醫生這個職業呢?
大約淩遠遠下意識地就將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裏,卻並沒有刻意的去做這樣事情罷了。
“他曾經非常的有名,但是這個世界又是善於遺忘,當父親從那個神壇上下來之後,竟然隻是過了幾年,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他了。”蕭竟的臉上,帶著一點淡漠的遺憾。
“於是他就成了站在深旁邊的人嗎?”對於這個父親,淩遠遠顯然並不是那麼的喜歡。畢竟是在年幼時候拋棄了自己的人。
大約淩遠遠對於這個父親,始終帶著一點怨恨。
但也同樣帶著一點愛意。
愛恨交織,這才是人,不是嗎?
“可是父親身上有病……”蕭竟對於這件事情,顯然有些無奈。
“他是因為什麼事情,才被趕下了神壇呢?是因為他被後輩所趕上了,是因為他得知了深的存在而想要隱瞞,抑或是他那壓抑的,扭曲的神經裏,那一點點不安分的反社會人格開始如浮砂一樣泛了起來——就仿佛你一樣……”
我們年老的時候,似乎總會回憶起某些事情。
比如年少時候,將所有的和煦,安寧,冷靜,溫暖給了外人,可對與自己有著血液的至親卻是如此這樣的苛刻與不認同。
但是,又非所有的血緣至親都是好的,是善良的。
無法認知到自己的對錯,就隻能隨著自己的心意走。
那時候,也許過了許久之後,我們才不會有什麼後悔——因為那是自己做的決定,不是嗎?
“你怎麼能這麼看我?”蕭竟的眼中,滿是震驚。
“我剛剛,看到了……我看到了你看到林涵死去的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那是一個仿佛看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的時候,一個幼稚而天真的瘋子才有的眼神。”那一瞬間,淩遠遠感受到了血液的傳承,那個有著瘋狂的血統的父親,所留下的血液,在這個叫蕭竟的男孩身上,洶湧而澎湃的流動著……
那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眼神。
聽了這樣的話後,蕭竟微微抬了抬下巴。
他的身高雖然不算高,但是比之淩遠遠,還算是高的了。
他的骨骼修長,手和腳都很寬大。
——幾年之後,他必然會長成和徐言那樣高大的男人。
隻是他微微抬頭的時候,那一份盛氣淩人是和徐言完全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