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卻完全出乎兄長的意料之外。
兄長病亡。
如何不是病亡呢?他是護國功勳,他是皇親國戚,他是,國之重臣。
難道,還有人敢說,兵馬大元帥窺視皇權,犯上作亂,被太後毒殺?
不,不,不要說天下人不樂意,我也決不會同意的。兄長有擁立之功,他麾下有虎狼之師,就為了他的那些兵馬,我也決不同意有任何人膽敢往我最最敬愛的兄長身上潑任何的髒水,何況,他不是還沒有犯上作亂麼。於公於私,我的兄長都是因為征戰經年,積勞成疾,為國盡忠而死的。我崇敬我的兄長,天下人,也崇敬我的兄長,就是光明,也隻有為國盡忠、鞠躬盡瘁的舅舅,而不是一個企圖奪取他唯一根基的舅舅。
我帶著光明親自拜祭兄長,長長的隊伍從宮門一直排到了墳墓,耀人眼花的儀仗是我家族無上的榮光,天子的親祭更證明我的家族榮寵不衰。我目不斜視,可是滿耳都是無邊的讚美,可是心,卻在顫抖,不,我不怕,心在動,說明我還活著,隻要活著的美好,我將一無所懼。世界,也再沒有可讓我畏懼的東西。
因為,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已經可以保護我了。閉上眼睛,兒子的背影卻出現在我的眼前,如此偉岸、如此沉重,如此的,如我過世的兄長。我輕輕的對自己說,我作對了。
全京城的百姓都出來圍觀當今聖上的威儀,雖然我看不到人群,甚至聽不到人們的聲音,但我可以感覺,感覺到人民的心跳,那麼激烈,那麼熱情,為了我的兒子,隻為了我的兒子。
當我的光明兒騎著白馬從匍匐在地的眾人中昂藏經過時,意外突然發生了。
無數人驟然高呼:“天子!天子!誠少年天子,誠天下之主!”
我坐在車駕中,驟然驚起,下一秒,卻隻能壓迫著自己坐下。
對於當朝天子,百姓本來隻可以呼喊萬歲,而當天子儀仗過處,百姓隻可跪拜,決不可發生任何聲響,否則,就是大不敬,當場格殺勿論。
我很擔心,在此多事之秋,如果貿然處罰百姓,不說法不責眾,況且萬民愛主,出自內心,天經地義,傷了民心,大大不妙;可若不處罰他們,光明以後如何統領諸臣,國法安在?尚在沉吟當中,拿不定主意,更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隻聽前方光明略帶嘶啞的聲音:“天下仰於朕,朕當以太平安樂饋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