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四十九、天命(1 / 2)

接下來,就是安撫民心。

不用說文武百官,就是那位異族嫂嫂,雖然她對我無禮,可是看在她身殉兄長的份上,我也加封她為南環君,進而推恩她的父族和母族,讓天下都知道朝廷痛失重臣,太後驟喪兄長的悲涼,還有,皇家普照天下的隆恩。

靈前,我痛哭失聲,聲聲發自肺腑。真的,我的痛哭是真心真意的,我想起了兄長對我的嗬護,想起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沉痛,更想起,自己慘淡而不可預測的命運。

昔日納蘭皇後留下的手記中,不僅有她的怨恨和偉業,還有她最後的詛咒。納蘭皇後毒殺了她深愛一生的丈夫,還有他最愛的女人和孩子。這是納蘭皇後最後的征戰,她,從來也不該是任何人的妻子;她,永遠是勝利者;永遠是戰神。

而我,毒殺了手足情深的兄長,我就可以成為勝利者了麼?我也是納蘭氏的女兒呢。可惜,我的心中悲鳴,納蘭氏族不是早已成灰了麼,皇後詛咒的恐怕是自己,和那個倚靠於她興旺發達、安享榮華卻不顧她死活的納蘭氏族吧。

不,我殺的不是我的兄長,而是犯上作亂的逆臣。我的兄長,在緊緊握住權勢的那天,他就成了權勢,成了我的敵人。手足情深的兄長,會肆意欺辱自己的妹妹和外甥,搶奪他們僅有的依靠麼?

隻是除去了兄長,我和我的皇兒,就真的握住了權勢麼?上天,你真的選擇了我們?

除了理王,其它的宗室親王不足為患。可是,兄長留下的數十萬兵馬,我不敢相信,他們會輕易臣服。那是鐵血無畏的錚錚鐵騎,是出生入死的亡命之徒,他們,世上有什麼可以約束他們?這些隻崇尚力量和勝利的魔鬼?

我讓光明在兄長的靈前宣布:戰士為國征戰,理應加恩,隻要將官們報上家人、部屬,必將重賞。

我看到他們悲痛的臉上流露出了猶豫和貪婪的神色。

到底是些武人,他們並沒有文臣的城府。不錯,他們不怕死,可是活著,總比死好。他們也有家人,也有夢想,也需要吃飯穿衣,也向往富貴榮華,他們並不是冷血無情的機器;保家衛國,千裏廝殺,拚死征戰,為的難道不是封妻蔭子,光耀門楣?兄長是統帥,是他們的神,可我的光明,是天。

果然,他們上報了長長的親朋名單,厚達數尺。望著這些,我偷偷笑了,還好,人總是有弱點的。不負他們所望,無數的金銀、綢緞,流水般從內庫搬到了這些武人的手裏。京城裏甚至傳出了這樣的童謠:“好男投軍成員外,家家金銀堆成山;好女都嫁兵大哥,綾羅綢緞穿不完。”

朝中文臣們不免有些腹誹,雖不敢當麵說什麼,卻也對這些暴富的武人側目而視。也是,我朝開國之初,雖以馬上得天下,曆代先祖卻皆推崇文教,加上天下升平,武人的地位本就不高,而兄長做元帥以來,不僅自己身先士卒,也要求自己的部屬與士兵們同甘共苦,不可妄取一粟。多年來這些武人雖有官爵,卻也過得異常樸素,家中妻女,更是因為清寒而被同在京城中的文臣家眷所鄙視,不屑交往。如今一朝得誌,自然是誌滿意得,未免有些趾高氣揚了。

但這些,還不夠。

我的光明兒,也長大了,他應該娶妻了。

我下令選妃,讓朝臣們各自推選家中的適齡女兒,為孩子一口氣挑選了十幾位嬪妃,她們,無不美貌多才,出身名門。

可是光明卻不喜歡我為她精心挑選的美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