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鳥鳴聲打破孤身一人的沉寂,也打斷了頌時的思考。

祭司既然走得這麼利落,自然能夠說明對方對其中的東西重視度算不上高。

頌時看了一眼坍塌的圍牆,很守規矩地踏進了早已鏽蝕的大門。

鴉青色的鳥類在高高掛著的電線上排排站著,閃著光的黑色眼睛沉默地注視著闖入廢棄之地的來客。

高聳的煙囪直直插入淤青色的雲霄,如同一柄早已廢棄的長劍。

一陣嘈雜聲突然傳來,兩道身影從某間廠房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那是兩名年輕的守衛,他們一邊跑一邊往後看,像是被什麼追趕著似的。

頌時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裏麵居然還有人?!

……這是她的失誤,對這座軍工廠的關注度太低了。

頌時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們身後分明隻有自己留下的淩亂腳印,還有……一排滴落的血跡。

像是突然發現了陌生人,棕色頭發的守衛警惕地喊到:“什、什麼人?!”

年輕的守衛驚魂未定,聲音還在顫抖,因為架著受傷的同伴沒法端起步槍,顯得左右為難。

頌時拿出雕刻著雙頭鷹的銀製徽章,證實自己的身份,道:“「伊斯科拉」。”

“是您……太好了!”看到在報紙雜誌上見慣了的熟悉的徽章,年輕守衛總算放鬆下來,“我……我叫安德烈!”

一直被同伴架著的那位受了傷的守衛因為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嘶…您是來調查工廠鬧鬼的事吧?來的可真是時候。”

鬧鬼?原來是這回事。

這種事他有必要藏著掖著?

不對,就連在最臨近工廠的卡夫鎮都沒有聽到類似的傳聞。

很顯然尚未傳出去。——這家夥的目的顯然不是這個。

收回思緒,頌時大致看了一眼傷員的狀況。——傷在頭上,確實需要格外注意。

“你的傷口需要立刻包紮,我們進屋說。”頌時將傷員接過來,支撐著他往廠房走去。

這間廠房異常簡陋,已經損壞嚴重,屋頂缺了一角,正往裏頭呼呼漏著風。

頌時眼神暗了暗,沒有說話。

……原來在她未注意的角落裏,居然有人生活在這種地方。

“老伊萬!喬姆受傷了!您能不能來搭把手啊?”

他邊喊邊要抬腳進屋,一隻空酒瓶從屋裏猝不及防地擲了出來,在青年腳邊炸開一地玻璃碎片。

“吵死了!沒見識的廢物小子,連北地的冰都嚼不動,受點小傷就嚷嚷。怎麼還不讓羊怪咬死了去,好給我的巴托填填牙縫!”

伴隨著一串連珠炮似的罵罵咧咧,一名老守衛從破爛的廠房中走了出來。

安置著傷員坐好,頌時仔細檢查了傷口,安撫著明顯受到驚嚇的守衛:“傷得不算重,但畢竟傷口在頭上,需要好好照料。”

細心的話語被犬類的吠聲打斷,被主人稱為「巴托」的黑色長毛犬讚同著主人的話語。

……

抬手接過老人扔過來的醫療包,遞給了安德烈。

這種傷口都是處理慣了的,他們自行包紮就好。

老伊萬明顯是剛剛注意到屋子裏的陌生人:“你又是什麼人?到這裏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