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克爽先生,”她說,“我今天滿七十歲了,我想我也該立一份遺囑。”
她手裏的那支煙已經抽成了無法再短的煙蒂了。她又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煙頭,最後吸了一口。克爽在一旁看著,簡直被她震住了。她很有可能燒到嘴唇了,接著她把煙蒂放到煙灰缸裏。
岑克爽知道她的來意之後,心裏輕鬆多了。他微笑著說,“祝你生日快樂!”
她忙於點燃另一支香煙,說,“我已經沒有幾個快樂的日子了。”接著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後說,“好了,如果你願意把心思放在正經事情上來的話,年輕人,我很樂意跟你說說我這個老太婆子的想法。”
“這當然,喻老太太。”克爽認真地說,“你以前立過遺囑嗎?”
“我一直沒有時間考慮死的事。”喻小華接著朝桌子對麵噴出一口煙霧,又立刻吸了一口說,“但我認為一個人一過七十歲,就到了該料理後事的時候了。”
“是啊,我同意你的觀點。”
她從舊錢包裏取出幾張折疊的紙。她並不把紙放在桌子上,而是用兩手拿著。這是幾張便宜的紙箋。
“你要知道,立一份份遺囑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喻小華緩緩地說,“我已經把我想要做的全部寫在這裏了。”話畢她抬起頭,兩眼直視著桌子對麵的他問,“你不會喜歡你所看到的內容的,你的意見你自己保留著,它不會再改變了。用釘子把各邊固定好。這樣,它無論到哪個法院都是站得信腳的。”
“遺囑的作用就是執行立遺囑人最後的意見和遺言,而律師的責任就是保證立遺囑的人的內容相吻合。”
她的香煙正在其短暫的生命中迅速燃燒著,她吐了一口煙,用眼睛視著它,把煙灰用小指彈進煙灰缸裏。
“你在看到我的遺囑之前,我有幾件事要說明一下。”她頓了頓謹慎地躊躇一下後說,“你現在是我的律師了,對不對?那就是說,你不可以把我的事跟別人或者說是任何一個人談起。我說得對嗎?”
“實際上我還不是你的代理人,又或者說是你的律師。”岑克爽憂慮著說,“但你老盡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