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不拉住她!”提琴手蹲在地上,看著梨花屍體,半響後,朝我們咆哮。目中的凶光,恨不得殺了我們。我垂下頭,小聲道:“太突然了。”提琴手冷笑聲,道:“你們沒一個對她好的。”草原歎了口氣,道:“提琴,你冷靜點。”提琴手道:“我冷靜不了。”隨後拽著梨花屍身,正欲拖下樓。

我上前一步,道:“你帶她去哪?”提琴手黯然道:“埋了唄,人都死了,還留著看你們臉色?”我一歎,道:“你就這麼討厭我。”隨後蹲下來,拉開她的手,道:“她曾對我說過,想去花鳥島嶼。你埋了她,也隻是孤魂,仍受地獄流離之苦。我做場法事,就可免了這些苦難。”提琴手冷笑道:“你有這麼好心?”我一愣,咬牙道:“死娘們,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我不和你爭。”提琴手沉默半響,放開梨花。

草原眨眨眼,道:“你真的會做這個?有沒有這種事啊。算了,我就看看,要幫忙喊我。”我沉吟會,對趙先生道:“你去買祭具,我和卓飛布置道場。”趙先生點頭下樓去了,草原道:“那我幹啥?”我一愣,道:“你去找棺材。”草原大笑,道:“哈哈,這個你別說,我還真有。”我和卓飛麵麵相覷,道:“你沒事,留這個幹嘛。”草原道:“是客棧原來主人留的,後來沒用上,就搬走了。我見材質挺好,就放庫存了。”

我們趕緊隨草原下樓,進了昏暗的雜物間,一群小孩,大眼瞪小眼,看著我們。我道:“你們挺安靜的嘛。”小麗小聲道:“梨花姐怎樣了?”我擺擺手,道:“去了,莫問。”走進裏屋,草原指著一堆雜物,道:“搬開。”我和卓飛搬開雜物,裏麵卻是一道門,門鎖鏽跡斑斑。我把鎖撬開,進去一看。裏麵也不是暗不見光,有道窗口,微亮的光芒,射進屋內。

裏麵躺著具木棺,輕輕一敲,砰然有聲,質量上乘。我把棺木推了推,巋然不動,道:“趙先生不回來,怎麼搬得動。”草原道:“沒事,分開抬,先抬蓋子。”我們合力,把棺蓋推開,才推開一點,草原驚呼道:“等等。”我們趕緊鬆手,看著草原,不知發生何事。草原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道:“裏麵有人。”

我悚然一驚,道:“我去拿燈。”隨後大步來到雜物間,取了油燈,回到暗室。擰著油燈,草原和卓飛慢慢把棺木推開。隻見裏麵躺著具枯屍,已見骸骨,不知腐化多久了。我擦了擦冷汗,道:“這是什麼東西。”卓飛謹慎道:“葉兄,切莫出言不遜。”我把屍體打量一番,看不出什麼名堂,唯有手上,握著把寒刀,年代久遠,也不見鏽跡,依舊寒氣深深。

我掰開他的枯指,道:“兄台,借你刀看看。”拽了半天,卻扯不下來,猛的用勁,“哢嚓”一聲,屍體手指斷了。草原大笑道:“哈哈,頑皮。”笑聲過後,四周傳來“沙沙”的聲音。轉眼一看,不少塵土,從牆壁泄露出來,似乎要崩塌一般。卓飛臉色陰晴不定,草原也收住笑聲,警惕的注視著周圍。我再次擦了擦冷汗,道:“我總是,提心吊膽的幹一些事。兄弟,得罪了。”隨後猛的一拽,把刀抽出來,仔細打量。

刀身沉重,燈光下,依稀刻著字跡:“生平斬亂,刀下無人。”看著森然的刀光,我逐漸走神,輕輕撫摸著刀身。草原突然道:“天憐,怎麼了?”我手一揮,朝她頭顱斬去。草原猶未回過神,卓飛驚呼一聲,把我猛的推開。“碰”的聲,我手中刀掉落,撞在一角。我喘著氣,看著地上寒刀,搖頭道:“此刀太甚,太甚。”草原有些慌亂,道:“怎麼回事?”我道:“噬心刀,物歸原主,物歸原主。”隨後拾起刀,放在棺木中。卓飛道:“這裏很怪,我們出去吧。”我點點頭,一起出了暗室。

來到雜物間,孩子已然開始打鬧。我招招手,讓最小的一個過來,道:“來,咬我一口。”孩子神色驚慌,不知發生何事。我伸出手,道:“別怕,咬我手,用勁。”卓飛在身後道:“咬吧。”小孩猶豫會,張口咬下去,起初猶未覺得痛。掌心滲血後,突然覺得痛入骨髓,不由叫道:“******媽,別咬了,真疼。”小孩嚇了一跳,趕緊鬆口,其餘小孩都樂了:“葉瘋子,葉瘋子。”我捂著手,道:“把他倆也咬一下。”草原大笑,道:“不用了,我還沒失魂,哈哈。”卓飛也默然一笑,道:“葉兄自便。”

上樓後,我道:“你知道,那具棺材,躺著是誰麼?”草原搖搖頭,道:“這個要問原來客棧主人,不過聯係不到他了。”我道:“那好吧,我隨便買幅棺材,給梨花布個靈堂。”傍晚時分,我聯係好棺木,趙先生也買回祭品。由於樓下小孩太多,便在二樓布置靈堂。在梨花靈棺前,擺上靈位。靈位前擺放蠟燭,香火。用白布為花,罩在靈位上麵。我執筆撰墨,寫了幅挽聯:“孰知孰曉孰人孰,源生源死源者源。”草原見了,道:“寫的什麼東西,這麼繞口。”我把挽聯掛在靈台邊,道:“誰知道呢?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