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即過,五月也逼近。若論陰曆五月十五,卻還有一個月。一天中午,我真正樓上看書,突然,一個人,摸著我腦袋,道:“天憐,早些睡。”我抬頭一看,竟是明伯,眼神清卻暗,我吃驚道:“您怎麼了。”明伯見我反應,這次回神,摸了摸蒼老的臉頰,道:“剛才遇到個撿破爛的老頭,對我說了幾句。”我連忙把書放下,擔憂道:“他的話,您聽個什麼。”明伯麵帶笑容,點了點頭。
沒多久,樓下響起汽笛聲,張瀚元匆忙上樓,道:“葉天憐,跟我走。”我趕緊起身,明伯道:“你們小心點。”隨後,迅速下樓上車,張瀚元,把車開得飛快。我道:“什麼事。”張瀚元道:“陶盈派來,暗殺卓家兄弟的殺手,已經被抓住。卓光幾個,也答應做汙點證人,都被關在看守所。現在司檢,已經開始提審這件案子了。”我道:“這種案,少說審幾年。”張瀚元點點頭,道:“不,胡家申訴這麼多年,市裏領導,也做了批示,盡快審完。隻要霍磊不幹預,差不多半年,就結案了。”
我鬆了口氣,道:“但願如此,那你帶我去哪?”張瀚元沉吟會,道:“還記得胡詩麼,一直找不到她屍體。現在快沉冤得雪,胡家二老,已請了法場,給她招魂。已經做了六天法事,今天是最後一天。你去看看,說不準,能得知,她人在哪。”我默然點頭,很快,車來到胡家門口。旁人皆避,門廳冷清。幾輛小車,停在外麵。
進屋一看,堂屋中央,懸著胡詩遺像。胡家不少親戚,坐在兩旁。七八個和尚,在廳內休息。胡家二老,抱著個小孩,迎了上來,道:“你們來了,坐,坐。”我看著他懷中小兒,道:“這個小孩,挺可愛的,是?”二老笑道:“是我那弟弟,對侄子說了些好話,過繼了一個孫兒給我們。”我點點頭,道:“那好,那好。”二老擦了擦眼淚,道:“站在幹嘛,坐,坐。”
午時剛過,幾個和尚,從地上爬起,端正衣襟,開始誦念經文。低沉緩和,令人心靜神明。誦念半個小時候,一個老和尚,站起來,對二老道:“時辰到,可哭靈。”二老讓族人,把孩子抱進後堂。老太太,一下悲從中來,“噗通”聲,跪在靈位錢,淚如雨下,道:“我的兒喲,你在哪啊。你心裏有恨,也莫恨爹娘啊。為娘的,天天求菩薩,念你夢裏看看我,就是不見你回來。可苦死娘了。”隨後趴在靈位前,嚎啕大哭起來。胡老扶住老太,對靈位道:“現在案子清了,你回來吧。”一群僧人,手持佛珠,口念經文,圍著靈位,不住轉圈。
十幾分鍾後,僧人停下腳步,老僧閉眼即開,走到二老麵前,道:“小僧法力有限,召不回冤魂。”二老聽了,一下臉色蒼白,猶入冰窟。我見了,連忙走上去,道:“我助大師一臂之力。”隨後拈了幾根香,來到靈位前,道:“鄙人手執三柱清香,著明鏡白衣。不屈人臣,不跪君王,乞姑娘一言:且塵世萬般苦難,事事臨你。汝獨居萬丈寒山,吞人食骨,為惡一方。實乃天不公,我輩之罪。今舊案重翻,還汝公道。奈何仍居寒山,不諒父母之苦。你若有慮,且看人間。陽有日出陰有雨,碑前二老淚痕深。不問恨從何處來,隻留百草在路邊。”二老聽了,對我點點頭。老僧合掌道:“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