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太安靜了,隻有裴恒勻稱的呼吸聲一下一下鑽入謝晚意耳朵裏。

她細細看著消瘦的裴恒,四年過往重演,隨著薑歲禾的伏法都已塵歸塵,土歸土。

她和雁王不該開始,所以更應該早點兒了斷。

然而她回避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改變。

謝晚意放空自己,長長歎息了一聲,慢慢走過去,奇怪的是越靠近裴恒,自己懷裏的太極佩就越覺滾燙,那種被困在沉重迷茫中的感覺也更加清晰。

在她發現裴恒昏迷在地窖前,也曾感受到對方的情緒,後來她發現地窖籃子裏的字條被動過了。

謝晚意站在床前,不用伸手,就已看到裴恒手裏的玉佩微微發著白光。

回應它的,太極佩也在發光。

不必她整理思緒,眼眶倏然一紅。謝晚意抬起頭讓眼淚倒流,可眼淚卻從眼角滑下來,讓她猝不及防。

怎麼會這樣呢。

怎麼能是他?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啊···

恨嗎?當然恨啊。

喜歡嗎?當然喜歡神明啊。

真是可笑至極,老天在跟她開一個什麼玩笑。

她在方嶺能活下來全靠神明救濟,能脫罪翻身靠的還是神明,可害她流落至此的也是他。

一個人怎麼能壞到沒有一絲感情,又好到麵麵俱到的幫扶著她?

這讓她怎麼麵對?

裴恒不知在這混沌中待了多久,他很累,坐在荒無人煙的地方發呆,沒有人跟他說話,也沒人告訴他該做什麼。

他找不到母妃,找不到三皇兄,也找不到杏雨姑娘。

他們都不要他了。

“你不是想見我嗎?你這樣睡著,怎麼同我說話?”一道清冷的歎息傳入裴恒耳朵,他眼眸眨了一下,一點點有了聚焦。

可望向四周還是空無一人。

“你不是要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嗎,難不成因為我是個罪人就變心了?”

裴恒喜出望外,“是你嗎?杏雨姑娘!”

“你在哪兒?我想見你,一直都想。”

謝晚意見裴恒昏睡中皺眉,呢喃著喚杏雨···一顆心忍不住顫了起來。

真的是他。

裴恒四處尋找,焦急地呼喊,“杏雨姑娘!”

“你在哪兒?”

“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為什麼不讓我找到你。”

恍惚中,他又聽到了謝晚意的聲音,“終究沒有結果,有什麼好說的!”

“不是!”

“不是這樣的!”

裴恒驟然從夢中驚醒,下意識抓住手邊微涼的一塊衣角,“你別走!”

他眼裏一片血紅,對上謝晚意冷清好看的眸子時,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謝晚意麵上平靜,心裏卻是一番洶湧,慢慢推開他抓著自己裙角的手,轉身往外走,“聞淵,你主子醒了。”

裴恒見她快要出去才反應過來,胸口一陣起伏,目光也繃緊到極限,攥著拳道,“杏雨姑娘!”

謝晚意腳步一頓,身形幾不可查一晃,幸好她扶著門框才沒被他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