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西安的雨季似乎特別長,回學校之後見了太陽兩麵,之後便是下個不停的淅淅瀝瀝的雨。進了十一月,本來以為雨能消停一下,誰知道冬天遲遲不肯來。
然後悲劇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去過球場了。我瞥一眼腳邊停著的籃球,幾乎能感到它的歎息聲。
今天出門的時候天還稍微好一些,以為能打球,就帶上,誰知剛到教室雨就下起來了。
早讀仍然在教西B“廢棄的”樓梯上讀書,黎耀坐在樓梯上半截他自己的位置上,我坐在樓梯口的位置。
唯一讓人很不爽的是窗口站著一個舉著新標準的猥瑣眼鏡男,外加對麵坐著的連梓眼神不停的掃過我們的方向。我不知道她的視野裏有沒有包括進黎耀——希望沒有,因為即便是沒有,我也已經感覺到對黎耀無比的愧疚了。
氣氛悶得讓人無比的想要大喊。
“誰惹著上帝了,他老人家到底神馬時候才哭夠啊!”我坐在樓梯的台階上麵,盯著玻璃窗上雨水劃出的一條條明亮的小溪,拖長音調歎了口氣,把籃球在地上一陣猛拍。
“明天進館打球吧。”黎耀也歎口氣,看了窗邊一眼,眼鏡男正不滿的盯著我們,手裏拿著一本英語書。
一大早的不睡覺,在這兒一口日本腔調背英語,這種眼神,存心倒爺胃口是不是?我天天在這兒背書也沒有看到過你,衝著對麵台階上坐著的美女來的吧?我不爽的撇撇嘴,更用力的拍著。
日本腔看上去快要崩潰了,無奈地轉過頭去,連梓走了過來,丹鳳眼瞪成了杏仁眼,櫻唇的下瓣消失在白色半月形的齒痕裏。背英語那哥們兒轉過頭來,幸災樂禍的看著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我撇嘴笑了笑,從兜裏摸出十塊錢。
“我餓了。”
她的怒火頓時消了一半,露出無奈的苦笑,一把抓過錢,噔噔噔噔向樓門走去。
日本腔崩潰了。
我看著連梓走開的背影,眯著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來的這幾天,我總是感覺到莫名的煩躁。本來這個地方是我和裏要的“早讀秘密基地”,現在多了一個人……
“明天,去館裏打球吧,”黎耀又說,看著外麵,“我請客。”
“不是這個,你也知道,校隊的那群……”我有點沒能反應過來,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馬上卡住,把後麵的“渣滓”兩個字硬生生的吞回去。
我不太清楚,不過從他的待人處事上,黎耀從小接受的教育大概就是“寬容一切”“與人友善”之類的,雖然他對我連諷帶刺的語氣並沒發表過意見,但是我還是不自覺的在他麵前收斂著。
我記得連梓轉專業過來的第一天,跟我們一起上自習,吃飯。在黎耀放餐盤的時候,她看著我,輕輕的,麵無表情的說:時一,你這匹野馬被人套上韁繩了。
想到這裏,我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怎麼了?”黎耀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沒什麼,想起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我撿起屁股底下墊著的英語書,亂拍一通。
“對了,那件事情,你跟連梓怎麼說的?”他淡淡的掃過我的臉龐,然後輕描淡寫,不經意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