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在意,回應的笑了笑,然後發動引擎。
回到家裏第一件事,是給西班牙的黎耀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以後,接通了。
黎耀的聲音聽上去剛剛睡醒,還有點迷迷糊糊的:“hola,?quiénesese?”
我愣了一下,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弱弱的問了一句:“黎耀?”
那邊馬上醒了:“小默?”
“是我。”我鬆口氣,抱著電話有點激動。
“你在哪兒,過得怎麼樣,這個號碼不像是國內的……”
“我很好,在美國,”我看看牆上的鍾,淩晨一點,“黎耀,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說。”他有點疑惑,但是很開心的答應了。
“你記不記得上學期末,我們在西安最後一天的時候,發生過什麼?”我屏住呼吸。
“發生過什麼……”那邊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思考,“我在西安,跟宋陶等你過來,然後見了麵之後,就一起坐飛機飛回你家了。”
“我有沒有什麼很奇怪的表現,有沒有打電話,或者表現的失魂落魄的?”
那邊又安靜了一會兒:“有一會兒你看上去很奇怪,好像很緊張,又有點神經質,自己躲在一邊,不讓我們靠近。至於打電話,我記得你抱著電話講了至少有半個小時,是打給你姐姐的。”
我愣在那裏。
“喂,喂,小默,你還在嗎?”黎耀有點緊張的問。
“在。”我回答,有點艱難的清了清嗓子。
“你怎麼在美國,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好像精神出了一點問題,現在在看心理醫生。”我解釋,覺得有點好笑。
我的精神出了一點問題,所以我現在說的話,你到底相不相信呢?
“怎麼回事,最後見麵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什麼時候我去西班牙找你,”我帶過這個話題,“我可能要留在美國讀書了,你在那邊過的怎麼樣?”
他很善解人意的跟著我的思路走:“恩,過的還好,申瀾找了一份兼職,我在巴塞羅那的廣場裏給人畫像,每天也能有不少收入,生活費基本沒問題。加上你姐幫忙申請的獎學金,我現在過的衣食無憂。”
“那就好,”我不自覺的又歎口氣,“等我穩定下來,就飛過去看你。”
“蕭予……”他有些猶疑,“他們還好嗎?”
我也不知道。
“你什麼時候回去?”我沉默了一會兒,轉向另一個問題。
“可能,不回去了。”他輕輕的說。
背景夾雜著幾句西班牙語。好像在叫黎耀,他回了幾句,陌生的語音符號用熟悉的聲音說出,讓我感覺無比的滑稽。
我默默地把電話掛了,然後撥通時一的手機。
這個時候,那邊是什麼時間呢?
電話隻響了一下就接通了,那邊很快的反應:“小默?”
本想嚇他一下,卻被他嚇了一跳,有點慌亂的嗯了一聲。
“現在怎麼樣了,到美國了嗎,醫生說什麼,什麼時候回來?”
一連串的發問,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蕭予就在我旁邊,你要她聽電話嗎?”
他的聲音絲毫沒有壓低,動機無比的明顯。
“不要,”我簡短的回答,“你要敢把電話給她,我就永遠不再打了。”
“沈一默,你敢不敢再冷血一點?”他歎口氣,又惱又氣。
“敢。”我把電話掛了。
衣帽間的玻璃上,媽媽的臉向裏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