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很……呃……

仿佛,不太好……

勵音琦站在自己課桌邊直發傻。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抖著手指著自己的課桌,香噴噴的課桌,被一堆已經開放和還未開放花骨朵堆滿的課桌。

比她稍早些到的張曉紅小心地回答,“我來時候就這樣了。……是不是,有人惡作劇?”說著,她不自覺的瞄了眼已經坐在位置上的王雅蓉。

王雅蓉見狀,原本看好戲的冷笑立刻一翻,拍桌子大聲問,“你什麼意思!不要胡亂誣賴人!”

張曉紅馬上縮了回去。

勵音琦也不在乎邊上兩個人在說些什麼,隻是很有些頭疼,怎麼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花給弄出去。但眼看著不久就要上課了,根本顧不上這些花從哪裏來,隻得從書包裏摸出一個塑料袋,就開始把課桌裏的那些花和花骨朵都掃了出來。

一邊掃勵音琦一邊驚訝,櫻花、牡丹、芍藥、薔薇、丁香、杜鵑、迎春花、紫荊花……反正開了的和沒開的花苞應有盡有。

算是花卉大展覽嗎?居然滿滿的裝了一袋子出來。

把課桌清理完的勵音琦又對著塑料袋發起了呆,她心下呻吟,她期待的平靜學生生活啊!怎麼才過了沒多久又開始了呢?接著卻馬上聯想到前幾天砸下來的花盆,不會有關係吧?

看來下課就得去找季舒宇了!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季舒宇當作某種依靠一般的存在,出了什麼事情第一個反應就是找他。

而就在勵音琦愁眉苦臉的清理課桌裏殘餘的花瓣以及拿出放在課桌裏的杯子出去清洗的時候,她邊上的王雅蓉卻掛著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冷眼旁觀。

“怎麼回事?”季舒宇見到發消息給他,說學生會見的勵音琦帶著滿滿一袋子花朵出現在辦公室裏的時候,臉上一半是愕然,一半則是好笑,“好端端的跑去做采花大盜啦?破壞學校綠化可是要受處分的哦!”

“你以為我那麼有空!”勵音琦見他臉上的表情,很有些不高興了。班級裏的人已經在討論是不是她得罪了什麼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之前她大出風頭的參選學生會會長的那檔子事情上來。結果,她也很有些懷疑起來,是不是隻是純粹的惡作劇。

季舒宇拉開袋子看了看,點點頭評論,“品種挺齊全的,差不多涵蓋了學校全部春天開花的植物種類。幹的人挺賣力的。”

勵音琦瞪了他一眼,“沒讓你看這個啦!你幫我想想看,會是誰幹的!”說著,滿臉嚴肅的雙手抱胸。

又翻了翻袋子,季舒宇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就這麼一袋子花,我怎麼知道誰幹的,這些花又不能說話。你當我什麼了?”說著笑笑伸手弄亂她的頭發作為她病急亂投醫的懲罰。

“討厭!別動我頭發啦!說過很多次了!”勵音琦閃開他的魔掌,反複重申她說了多次的警告,季舒宇最近越來越喜歡弄她的頭發了。莫非就因為她比較矮嗎?可是這家夥長那麼高,她又沒可能長到他的高度。就算是千鳥那170的身高也夠她仰望的了!“學生會不是專門幫學生處理問題的嗎?你身為學生會秘書長怎麼可以推三阻四的!來!我再填一張來訪表格!”說著,伸出手向季舒宇做出一副討債嘴臉。

季舒宇立刻皺起了一張臉,“你又來?別了吧!小琦,你饒了我吧!”

“不行!”勵音琦斷然拒絕,“校規裏麵規定了,學生會不能拒絕學生的要求,就算你要推托,也等我填完了你再去考慮是推給學校還是給別人!”這些天對於英闌各種規矩的惡補,可不是假的!如果在這上麵還被季舒宇糊弄過去,不單單是浪費了千鳥的心血,更浪費了她大把的時間!

“小琦,咱們什麼關係是不是,那麼熟了,表格啥的就省了吧!我幫你查就是!”季舒宇好聲好氣的哄著。

勵音琦臉一下子漲紅了,“我和你沒關係!”

“好,沒關係!表格別填了吧?”現在勵音琦說什麼他都會說好,隻要勵音琦不填什麼表格就好。怎麼這小妮子的事情都那麼複雜?想之前那張都還沒搞定,現在又來一張更加沒頭沒緒的,還讓他活嗎?

“不行!”勵音琦噘著嘴伸手要打。

季舒宇一閃,然後飛速指著門外及時傳來的預備鈴聲,“上課了上課了!你不會為了這個要曠課吧!”

“曠課就曠課!到時候推你頭上!”勵音琦裝作惡狠狠的扔下一句,但還是匆匆忙忙的推門往教學樓跑過去。

“也隻是嘴上說吧。”季舒宇看著洞開的門搖頭,自己卻沒什麼趕去上課的架勢。目光接著卻落在那袋子花上,摸了摸下巴,露出思考的神色。

這算什麼?一個開始麼?

他這麼想著。

結果到了第二天,勵音琦又帶著滿身的火氣用手機短消息呼喚他到了學生會。

“不知道誰,把別人平時存在課桌裏的書本什麼的全都塞我課桌裏!”勵音琦揮著手向他告狀。

“哦。”季舒宇點了點頭。

他過分平靜的態度讓勵音琦火更大了,“不行!這樣下去還有什麼會到我課桌裏?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好好,我們慢慢想法子。”季舒宇有點走神的隨口答道。

“你敷衍我!”勵音琦指控。

“沒有沒有,相信我。”說著,季舒宇連哄帶騙的把勵音琦送去上課。

而他又在辦公室裏發了起了呆。

想了半天沒有結果的他很有些頭疼,梁小築的電話始終打不通,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打電話去報社問,也隻是說處於出差中,而且還不方便透露他的行蹤。

一個記者還要隱藏行蹤?真不知道梁小築這家夥是哪門子的記者!

季舒宇有些煩躁的抹了一把臉,總覺得事情在往一個古怪的方向發展。但他卻猜不到下麵會怎麼樣。

第三天早晨,還沒上課,季舒宇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電話?勵音琦?

季舒宇有些驚訝的接了起來,“小……”

“舒宇!季舒宇!你快點過來!”他話還沒說完,勵音琦的聲音已經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聽電話裏驚慌失措的聲音,季舒宇有點奇怪,“小琦,冷靜點,怎麼了?”

“別問了!你快點過來!啊啊啊啊!”

好熟悉的尖叫聲,季舒宇把電話挪開了點,開始揉耳朵。“好好好,我馬上過來,你在教室裏吧?”

“對,教室裏!”勵音琦電話裏的聲音冷靜了些,卻開始有些打起顫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季舒宇心下嘀咕,但覺得勵音琦那麼大反應,電話裏也不敢問。

一路小跑步到了高一(11)班門口,就覺得奇怪,門外人就很有些人圍著。

就看到勵音琦站在自己位置邊,教室裏的人與門外比意外的少,而還在教室裏的學生則能避多遠就多遠的樣子,尤其那些女生,好像勵音琦身上有什麼瘟疫似的一臉恐懼。

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的季舒宇走上前一看,也是一陣頭皮發麻。

隻見課桌裏大大小小的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蟲子,從螞蚱到不知名的各種各樣毛毛蟲,大多數都直挺挺的,但少數還在那裏蠕動,看著異常的讓人汗毛直豎。

季舒宇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從來沒有那麼近距離看到那麼大量的蟲子——因為課桌裏太滿了,很有些在那些蠕動中的蟲子運動下,被撥到了地上。

“你,來了,幫我,幫我弄掉!”勵音琦白著臉一把抓緊緊住季舒宇。

季舒宇被她抓得有些疼,但也沒出聲,拍了拍她的背。“我會找人幫你把桌子換掉。”估計這桌子就算整個都用消毒水洗過,也沒人樂意去用它了。

勵音琦艱難的點了點頭,“好,好的。”

季舒宇左右看了看,周圍一些還在留在教室裏的學生原本還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的目光,在他的掃視下不自覺地避了開去。

“走,換個地方說話。”季舒宇拉著還在受驚中的勵音琦出了教室,門口那些躲在外麵(11)班的學生自然不敢多問些什麼,而其它班級聞訊好奇趕來的,也在季舒宇陰沉的麵色下識趣的讓開路,由得兩人輕鬆離開。

到了學生會長辦公室,季舒宇打了個電話給學校總務處,通知他們換課桌,“……對,整個不能要了,要換掉。……總之具體情況,你們看了就知道了。……好,報告我稍後會做出來。就這樣,再見。”

掛上電話,轉頭問,“好些沒?”

臉色恢複不少的勵音琦,全身發軟的癱在沙發裏,有氣無力地說道,“好點了。我從來沒看到過那麼多……那麼多蟲子。”說著忍不住又打了個哆嗦,不能多想,否則她以後會得蟲子恐懼症。

“喝口水。”季舒宇倒了杯茶給她。

勵音琦接過,發現杯子依舊是淺藍色的那種紙杯,看來學生會裏的杯子都是同一款的。“謝謝。”杯子裏的茶水溫度很快染上了驚嚇而冰冷的手掌,不由得想起了,一個月前季舒宇也是這樣把一個溫暖的杯子遞到了她的手中。

季舒宇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問道,“今天還是進教室時候就已經……那樣子了嗎?”他小心的略過描述。

勵音琦喝著茶點頭,“進門時候還覺得奇怪,怎麼好多人在門外,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早知道先問清楚再進去了,失策。

季舒宇想了想,“還是和前麵兩天一樣,最早進教室的同學已經看到你桌子變成那樣了?”

“今天不知道,我沒機會問。”勵音琦搖了搖頭。

那麼估計是一樣了。季舒宇低下頭,歎了口氣,“等下你還是去上課?”

“當然啊。”當慣好學生的勵音琦理所當然答道,但很快加上一句,“……不過還是等桌子換掉以後,我再回教室。”

“好。”季舒宇聞言笑了笑。

學校總務處的效率果然非常高,不一會兒就電話過來說季舒宇指定的課桌椅都已經換掉了,而打電話的那位顯然有三十多歲的男子,在電話裏居然也有些聲音走調的趨勢,可見那課桌中的奇觀給人的影響並不局限於十來歲的少年。

“希望接下來不要再有什麼鍛煉我心髒了。”靠在沙發上的勵音琦如此歎息。

“嗬嗬,希望。”

“沒誠意。”白了季舒宇一眼,勵音琦從沙發上爬起來。

“來,這個拿著。”季舒宇從身邊櫃子裏拿出一隻白色馬克杯遞給站起來的勵音琦。“你的那隻杯子被一起處理掉了,先用這個吧。”

“好。”勵音琦提起自己的書包,有氣無力地接過,揮了揮手中的杯子,“謝了。”

走到教室裏,上課前還有10分鍾時間,顯然英闌的老師並不習慣做什麼早自習,因此勵音琦也不過是錯過了早操罷了。

教室裏她的那張桌子,果然已經換過了,連地上都被打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