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寧闕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都不太好。
薛暮雲基本上一宿沒睡著,好容易整理好心情出門找洛少瑾吃早餐,看到她眼睛腫腫仿佛哭過的樣子,心情頓時又陰轉多雲了。
薛暮雲心情不好,洛少瑾也懨懨的。
兩人沉默的吃完早餐,牽馬出城。
到城門口的時候洛少瑾揮揮手,“就此別過吧,我自己回去。”
薛暮雲沉著臉,沒什麼說話的心情,言簡意賅,“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認路。”洛少瑾撇了撇嘴,看著薛暮雲的冷臉,心裏有點委屈。她又沒有惹他,幹嘛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擺臉色給她看?嫌棄她麻煩啊!都要分別了,也沒有依依不舍。
薛暮雲沒哄她,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上馬,“走。”
“不!”洛少瑾別扭起來,在城門口僵持。
人有時候就是蹬鼻子上臉。
柳隨風是少言寡語型,偶爾也會有冷淡的時候。她大約也知道柳隨風不會哄她,很少鬧別扭。
而薛暮雲雖然常跟她鬥嘴找茬,但一直容讓她,哄著她,因此一跟她擺臉色,她就格外的受不了。
薛暮雲也不催促,看也不看她,隻是靜靜的騎在馬上,等她上馬出發。
洛少瑾也強起來,抱著手臂背過身不理他。
兩人誰也不給誰台階下,就在城門口鬧上了。
這時候有一隊人拉著棺諄出城。
洛少瑾往旁邊讓了讓,瞟了幾眼,發覺領隊的人好像哪兒見過。
還沒想明白,那領隊的就跑到她麵前,行了個禮,“聖女,你怎麼在這裏?”
“你是?”洛少瑾皺眉,想不起此人是誰。
“屬下飛虎堂林知亦。”
“哦。”洛少瑾點頭,“你們這是從前線下來……”
洛少瑾話說到一半,忽然驚覺,看著那棺諄問:“棺中是誰?”
能讓她看著眼熟,這林知亦在飛虎堂的地位怕也不低,能讓他親自扶棺,裏麵的人在教中地位最起碼也該是個堂主之類的。
林知亦神色有些黯然,“是,是陸右使。他昨夜去地方軍營行刺受了重傷,僥幸逃回來,卻沒能被救回。”
“陸右使?”洛少瑾思索了一下,才把這個稱呼跟五師兄陸開山對上號,愣了半天才消化掉此事的意義,“五師兄他,死了?”
雖然五師兄為人桀驁,權利欲重,不甘居於人下,跟洛少瑾性格有些不對盤,當初他們準備國師就任大典的時候,他還打了洛少瑾一掌,雖然沒嚴重到讓洛少瑾記恨的地步,但是後來洛少瑾也一直小心著惹他的尺度,生怕把他惹毛了。
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很熟悉的人了。
怎麼突然就死了?
洛少瑾有些接受不了,上前幾步撫摸棺諄,仍是不敢相信,“五師兄他真的……”
“刀劍無眼……”林知亦聲音低沉的說到一半,就看到洛少瑾眼淚下來了,一時愣住,轉頭看了看據說很喜歡自家聖女的薛暮雲,心中忍不住懷疑難不成自家聖女跟陸開山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江湖人生生死死見得多了,心中縱然哀戚,卻也看得開。何況流血不流淚,實在沒什麼可哭的。
因此,在大多數江湖人的邏輯裏,流眼淚實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聖火教扶棺的幾個弟子都有些尷尬的看看洛少瑾,看看薛暮雲。
薛暮雲卻是知道她的,歎了口氣下馬,伸出手臂輕輕攬著她,從懷裏拿出手絹幫她擦眼淚,安慰她,“好了,別哭了。”
洛少瑾其實不是太傷心,畢竟跟五師兄不算親近,隻是看到熟悉的人突然死掉以後,有些傷感,而她的眼淚本來就多。
隻是此時薛暮雲一安慰她,剛才兩人莫名其妙的鬧別扭的委屈,以及眼巴巴跑來卻沒能見到柳隨風的遺憾,爆發出來了,洛少瑾撲到薛暮雲懷裏,哭的簡直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一旁的聖火教弟子目瞪口呆。
薛暮雲愣了片刻,苦笑的抱住她,略有些尷尬的跟聖火教弟子說:“你們先走吧,我跟少瑾一會兒趕上,跟你們一起送陸右使回去。”
“聖女,屬下先走一步了。”林知亦拱了拱手,暗自感慨,以前就聽說這位聖女自從失憶了以後,性格大變,小孩子一樣,如今才知傳言真是一點都不誇張。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薛家公子跟嶽家公子還有什麼可爭的。
洛少瑾不理他,隻是在薛暮雲話裏嗚嗚咽咽的哭,一邊哭一邊說:“暮雲,我心裏不好受,你別欺負我。”
薛暮雲無奈搖頭,歎息說:“我哪兒敢欺負你啊。”
洛少瑾好容易止住了哭,忽然又擔心起來,“這戰場這麼危險,我再也不讓三師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