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1
“比吧！”衛火樹衝正手搭涼棚朝靶位觀瞄的程定國身背吼出一聲。聞聲，魏定國是臉上盡帶著和藹的微笑，笑眯眯地轉身於他道：“你可想好，這要是輸了該咋辦？”
“總不能我剜塊身上的肉給你吧？”衛火樹講話一向極端。
“人肉我沒興趣，豬牛羊肉倒是可以考慮。”程定國講話也不含糊。“兄弟我一月就七塊五的津貼，你看能買幾斤豬牛羊肉？”
“也就是個七八斤吧。”程定國的不屑一顧，令衛火樹大感惱火，他鼻腔裏哼哼道：“先別光想著吃肉，要是你輸了咋弄？”
“哥哥我排級工資三張大團結外加零散銀子還有幾大毛，怎麼著也能對付你吃上一月的肉。”
“畫道吧。”
“咦？你小子怎麼滿嘴江湖調調？”程定國此語一出，衛火樹更甚。口中，水滸裏的江湖腔調不由自主的就滔滔不絕了。“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個義字當先，所謂言必行，行必果。既然話說到這了，咱們還是手上過吧。”
程定國笑眯眯的看著衛火樹滔滔完，再笑眯眯的問他道：“說完了嗎？”
“完了。”衛火樹臉上的表情毅然決然。
“那就手上過吧。”
“來。”
“好。”程定國一個好字喊完後，臉上的表情即肅然起來，他高豎起左手一邊往身後揚動，一邊大聲喊道：“擺胸環鋼靶！”
一聽，程定國大嚷著讓擺胸環鋼靶，正在三排監督考核的連長王一先，指導員詹建光聞聲先是相互對視了幾秒後，王一先跟著開言道：“程猴子想幹嘛？”
“哈，看樣子是這湖北佬想在新兵麵前露一手。”詹建光邊舉著望遠鏡朝一排這邊瞭看著，邊嘴裏打著哈哈道。
“這小子吃飽了撐的吧？胸環鋼靶是速射科目考核，這些新兵娃子哪經過這個？這應該是下半年的考核科目哦？”王一先說著話就下手奪過詹建光手裏的望遠鏡。
執鏡在手，王一先剛這麼一瞭即嘴裏樂嚷道：“哈哈，老詹你瞧，我說這小子咋整哪麼大的動靜？原來是和衛副師長的老兒子較上勁了。”
“要製止一下嗎？”詹建光故意問道。
“可別。”王一先阻止聲未落，詹建光繼續有意一臉政治的逗弄他道：“可別整出什麼事來。”
“能有啥事？”王一先則滿臉不以為然。“X操X，衛火樹在這批新兵裏頭跳的很唻，就該讓這江湖飄知道知道山外山。”
“還是要注意保護他的銳氣。”詹建光提醒道。
“嗬嗬。”王一先則是大大咧咧地笑著說：“老夥計，像衛火樹這樣的兵就需要像程猴子這樣的幹部來好好刺激他一下。不然，激發不出他的潛質，這樣的娃一旦被引上正路，將來在戰場準會成為一條真正的好漢。”
詹建光聽聞後是不住的點頭嗬嗬樂道：“既然連長大人開了金口，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喲！要開始了，快快，老夥計你來瞧。”一見一百五十米開外的靶場上，兵們依次擺好了十四塊胸環鋼靶，王一先忙不迭的招呼起詹建光來……
“看見沒？”程定國手指靶場上立好的胸環鋼靶對衛火樹說道：“哪就是速射胸環鋼靶，考究的就是半自動步槍射手心眼手的功夫，規矩是這樣，每人七發子彈七塊靶子，誰在最短的時間依次擊落七塊靶子誰就是贏家。”
聽完，衛火樹心頭多少有點發怵，這種射擊自己雖然沒有打過，但在軍教片裏倒是見識過。64年全軍大比武時燕北軍區有個此中高手，五十發子彈五十塊靶幾分鍾就搞定。現在對於即將開始的比較，衛火樹心裏已然沒有了勝算的把握，但事先沒說好比試的科目，加上性格使然更兼此前早已把話放出，現在要想回頭，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再說，衛火樹是啥人啊？寧可站著死，也不願跪著求生。
射擊考核成了比試槍法，頓時，靶場上熱鬧起來，不光是一排的幹部戰士圍攏上來，整個八連的一百多雙眼睛都齊刷刷的盯在了程定國和衛火樹身上。
2
“你選左邊還是右邊？”聽問，衛火樹先自偏頭看了看日頭，正是當午的時辰，陽光煞是刺眼。跟著，他先移步到左邊舉槍瞄向靶子，待到閉左眼睜右眼這麼三點一成線，但見陽光反射在準星上就是刺眼的白光。“X的，這還打個X啊！？”衛火樹心裏懊惱的罵一句，兀自搖了搖頭，放下了槍。
“怎麼，左邊不好？”程定國不溫不火的問道。
“太他……”即將衝口而出的喪氣話被衛火樹生生的給刹住了,在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不能再在程定國麵前丟份了。想到這，衛火樹默默拎槍走到右側射擊位，舉槍略一瞄準，射擊條件仍是不理想，但事已至此，換無可換，也隻能是它了。
“來吧！“他衝程定國吼出一聲後，先將槍於兩腿間夾定，躬腰用力在軍褲上擦了擦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