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之上的痛楚,除了那一夜之外,便未曾再發作過。
玉娘猜想那名刺客既然已打了自己一掌,說不準會以為自己已然得手,今後便不會再來了。漸漸的,玉娘便也不再心憂此事。
春水如鏡,雨帶花香。一晃匆匆數月而過,已到了一年之中的春色正好之時。
這日中正逢驚蟄時節,皇上淩雲初按宮中舊曆,在瑞華園中設下酒宴,命朝中重臣與後宮中人一同前來賞花。
“又乃是一年春回大地之時,今日臣等又可以洗耳恭聽皇後娘娘的天籟之音了。”
一名朝中大臣的話音剛落,皇後楚天瀾早已坐在一把古琴之前悠悠輕彈起來。
隻見,皇後楚天瀾如玉的雙手輕快撫在一把沉香木琴之上,流水一般的音律隨即款款而出。那曲子時而如水光瀲灩,猶帶花香,時而卻急轉而下,撩人心弦。一曲聽罷隻覺沁人心脾,令人回味無窮。
就連剛剛傷勢痊愈的慕容老丞相也不禁手撚胡須,連連稱讚:“要說這滿園和煦春風之中,最讓感到春色沁人的不是這瑞華園中含苞待放的百花,卻乃是皇後娘娘所彈奏的一曲無暇之音啊。”
眾人誇讚之下,皇後楚天瀾卻是一臉的平靜之色。隻見皇後楚天瀾慢慢起身,手捧著那沉香木琴徑直走到玉娘的麵前。
“不知玉婕妤可否也能讓大家一飽耳福?”
玉娘愕然的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楚天瀾:“這種古琴自己根本未曾見過,又哪裏會彈什麼曲子。”
眼見玉娘一臉的無助彷徨,皇後楚天瀾冷冷一笑:“本宮差點忘了,玉婕妤乃是民女入宮,料想若是挑水、劈柴之事是斷然難不倒玉婕妤的!”
淩雲初怒目望著高聲郎笑的楚天瀾剛要發作,卻見玉娘盈盈起身,緩步走到園中的一棵海棠樹下,輕踮雙腳自那樹上取下一片葉子來。隨後,玉娘將那片葉子放在唇邊,輕輕吹了起來。
小小的一片樹葉,居然能吹出如此清澈靈秀的語調,不禁令在場所有人全都嘖嘖稱奇。
淩雲初眼望著婷婷立於樹下的玉娘,雙目之中盡生憐愛。她不像皇後楚天瀾那樣的盛裝華服,一身湖藍色的衣裙隨著春風微微而動,竟是美得令人不忍轉眸離開。
玉娘的曲子清透美妙,記得小時候哥哥經常會坐在樹下,這樣吹著曲子來哄自己。後來,自己吵著也要學。待自己學會之後吹給哥哥聽時,哥哥告訴自己這乃是他此生所聽到的人世間最美的曲子。
漸漸的,玉娘的曲子好似不再那麼流暢了,幾個破碎的音色令淩雲初不禁微微蹙眉。
遠離玉娘多日的心口劇痛,此刻不知為何又突然襲來。玉娘極力硬撐著,不想讓皇上淩雲初看到自己異樣,但那痛楚卻毫不留情洶湧而來。
慢慢的,玉娘隻覺再難以支撐,手中的葉子無力滑落,玉娘羸弱的身子也如那片葉子一般無力落下。
“玉娘!”淩雲初飛身上前,將昏倒的玉娘緊緊抱在懷中。淩雲初隻見懷中的她麵色如雪,身子亦是如雪一般的冰冷。
“天!自己的玉娘是怎麼了!”
“快傳禦醫!”淩雲初麵色鐵青,震怒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