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病(1 / 3)

內心的不安愈發凝重了起來,蕭汀回屋拿了備份鑰匙,給自己開了門。

其實李維維單位的鑰匙,早在她還沒搬進來,他就有了。這房子本來就是他用來放東西的地方,隻是後來才騰出來的。

屋裏幹淨地令人不忍踏足,一塵不染,這點倒挺符合李維維有輕度潔癖的個性。

水漬從門口一路到主人的臥室,蕭汀輕敲了房門幾下,裏麵還是沒有動靜,隻好輕手輕腳推門進屋。

李維維果然在,合著衣服滾在床單裏麵,露出一雙還穿著高跟鞋的腳出來。

蕭汀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走過去,掀開床單,這才驚訝地發現她臉色紅得不大正常,有些發燒。

“維維?維維?”蕭汀試著叫醒她,但效果不明顯。

迷糊中,李維維睜開眼,她看見蕭汀正憂心如焚地守要床邊,估計是她喝醉了吧,總覺得他的身影有些東倒西歪,還不時冒出兩個,怪異得很。

“Doyle,你能不能站穩點,你晃得我頭好暈。”艱難地揉了揉太陽穴,李維維眼睛有些睜不開,掙紮了一會後,她索性閉上。

蕭汀小聲低喃道:“一定是生病了!”

正常的情況下,她是不會叫自己Doyle的,他太了解她了!

夜色深沉,蕭汀焦躁的心情逐漸帶上一層惶恐,他趕緊抱著她直奔市內最好的醫院,還特地讓正在家裏休假的主診醫生趕回來。

經過一番檢查,徐醫生這才摘下口罩對他說:“很明顯是淋雨引起的發燒,幸好你急時把她送來,這才沒有演變成肺炎。雖然還發著高燒,但應該沒什麼大礙,再留院觀察一晚,明早我再過來看看。”

聞言,蕭汀才稍微寬了心,眸子瞥向床上的維維,問道:“她什麼時候會醒?”

徐醫生看了病人一眼,捧著病曆表說:“應該沒那麼快。”

等所有人都離開,蕭汀才逐步向床邊靠近,執起另一隻沒有吊著點滴的手,輕揉地握在手裏,一如當初那樣的小心翼翼。

他想起兩人交往時,有一次自己發燒了,本來隻是小事根本就不用吃藥,但她卻滿世界的嚷嚷,還憂心忡忡地跑到醫院硬把醫生給拖回來。

被一個女生像金屋藏嬌這樣嗬護著,任何一個男生都會感到麵子上掛不住吧,特別又是蕭汀這樣自負好強的人,當然會不高興了。他眉頭蹙緊地瞪著她,就是不肯吃藥。

“喂,人家去請醫生已經很辛苦了,你還不肯乖乖配合,欠揍啊!”被他瞪得莫名感到心慌,李維維幹脆雙手叉腰,耍起流氓。

本來他還有點生氣,被她這樣一吼,頓感哭笑不得:“我好像沒有讓你去請醫生吧!”

一句話就被他堵得死死的,李維維小臉漲紅,嘴硬地說:“誰讓你發燒了,生病就要看醫生,這是常識。”

還跟他說起教來?行呐,趁他病就想騎到他頭上造反了!?

蕭汀幹脆不理她,翻身,臉對白牆,準備再補個眠。

以為他真的生氣了,李維維態度當即軟了起來,戳了戳他的手臂,可憐兮兮地哀求:“喂,你別不理我嘛,長夜漫漫,你不跟我說話,我一個人無聊呐。”

蕭汀頓時有哭的衝動,他一個病人,這小妮子的要求也太苛刻了點吧。

“我需要休息。”咬牙切齒地,他把話拋了出去。

李維維蹲在床邊,垮著一張臉:“我道歉了行不行?但你先把藥了,等你身子好了,你再執行家教總可以吧?是罰寫自碑文五百遍?還是體罰跑三個五千米?……”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蕭汀差點噴笑地瞪眼。

為了不至於讓自己憋笑到內傷,蕭汀冷著臉服下她遞過來的藥,然後他看見李維維臉上的幸福正在滿溢。

眼前躺在病床上的她,記憶中的她,在思緒裏重迭,在腦海裏飄蕩。

蕭汀不自覺地將她的手放在臉上,唇邊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好像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

迷糊中,李維維偶爾會睜開眼,但目光擴散。

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她竟然看見蕭汀守在床邊照顧著自己,臉上還帶著睽別已久的溫柔,以及……深情?

或許,她真的累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種不可能實現的夢。

幸福地笑著,李維維小聲地囁喃著:“Doyle、Doyle……”

整整一宵,李維維總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直到淩晨六點,情況才漸漸穩定下來。同時燒也退了,手上的點滴也被拔掉了。

上午十點,李維維才慢慢醒過來。當她見到身旁的蕭汀時,還是驚訝了。她揉揉眼睛,然後閉上,然後再睜開,他還沒有消失?!

“蕭,蕭少?”抬頭一看,這裏是醫院,又是一驚。

蕭汀麵色微沉,單憑這聲稱呼就知道她已經沒有大礙。

“你發燒了,是我送你來的醫院。”蕭汀聲音有點沙啞,也許是一夜沒睡落下的。

李維維想起昨晚的幻影,臉不禁漲紅,訥訥地問:“昨晚,一直是你在照顧我的嗎?”

“嗯。”蕭汀點頭,陰沉的臉色瞬間雜帶幾分冷峻。“你倒是挺會照顧自己的,昨晚那麼大的雨,你車也不叫,就直接淋著雨回去,幾年不見,你倒神勇了不少。”

略略諷刺的責斥,李維維低著頭,像個受教的小孩,一句嘴都不敢回。

“對不起。”她訥訥而小聲。生病她也是不想的,隻是沒想到原本還挺健康的身體還真經不起那點小雨的折騰,實在有點差勁。

“程諾呢?”蕭汀忽問。

“嗯?”李維維沒能反應過來,隻是呆呆地抬眸。

蕭汀皺眉,聲音宛如刀鋒片犀利:“你不是說他會去接你?他怎麼會任由你一個人淋著雨回家?”

“呃……”李維維又是低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蕭汀明白了,那隻不過是昨晚拒絕自己的借口。

倏地,被他握在手中的藥片幾乎要被捏成粉末,眼中的失望與怒恨簡直要將她梟首。

良久,李維維的聲音低低地響起。

“對不起。”

似乎從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她最常對自己說的就是這句話,但蕭汀一點都不稀罕。

“先把藥吃了,一會醫生要來查房,如果沒有問題,你就可以出院了。”蕭汀勉強鎮靜地開口,然後遞藥,倒水。

“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就可以出院。”李維維的回答過於急促,惹來他的狠狠一瞪。

蕭汀幾乎咬牙切齒地道:“你還嫌自己不夠麻煩我嗎?就一刻都不肯好好呆著,乖乖聽話又能怎樣?”

原來,這才是他的心底話。

李維維安靜地聽著,盯著白色地床單,一顆心漸漸降到穀底。

“我知道了。”她聽話的吃藥、休息,等著醫生來查房,安靜地如同一樽人偶娃娃。

見狀,蕭汀又氣又無奈,一定是自己寵壞了她,才養成她跟自己一樣難伺候的脾氣。

轉眼間,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蕭汀開始為這個晚會,那個晚會趕場,李維維卻因為上次的高燒而被迫呆在家裏休息了個把月。整個月下來,兩人雖說是左鄰右舍,倒也連個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公司一連放了半個月的假,李維維猶豫了二天,最後還是跟家裏人謊報沒買到回去的火車票。反正那裏也不能算是她的家,蹭在一起過年,那算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人躲在公寓,過著與泡麵為伍的生活,但她卻過得踏實。白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想吃飯時吃飯,不想看書時可以抱著筆記本躺在床上玩通宵遊戲,跟AK玩對打。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元宵節過後,她見家裏的儲糧快用完了,於是磨蹭著,不甘不願地出了門,往街對麵的超市趕去。

當她從超市內掃購好糧食,以及日常用品,大包小包地往家裏帶時,蕭汀家微啟的房門引起了她的注意。

難道是清潔工大嬸開始上班了?不可能啊,前幾天林彥還把鑰匙交給她,說大嬸要回鄉一個月,讓她這段時間有空到他這屋幫忙打掃衛生。當時她還挺不樂意地要求他必須發三倍工資,以作節日補償。

那是林彥本人嘍?

這家夥難得放假,還不趕緊訂飛機票跑得遠遠的去風流快活,哪還傻到留給資本家敲榨奴役自己的機會!

……不會是小偷吧?

愈想愈覺得這可能性大,李維維掏出家門鑰匙,把戰利品隨便往地上一扔,掄起掛在門後的雙截棍,外在手機上迅速拔了幾個號碼,旦凡有點風吹草動,她就立馬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