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橫事處處透著古怪,天已經全黑了,婦人們不敢在這裏繼續停留,急忙拽起母親回村去了。
到了村裏這件事很快傳開了,越傳越離奇。說是水鬼又出來害人了,清明一定是水鬼拉去做替身的。可是張嬸跳出來反駁“我們明明看見清明是順水漂走的,水鬼拽人不是應該沉下河的麼!”其他人都閉嘴了。
而母親回到家一直昏迷不醒,發著高燒嘴裏不停地說胡話“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跟你走。。。我可以跟你走。。。”父親請來大夫打針抓藥,可是三天過去了,母親依然昏迷不醒。
村裏上了年紀的大叔建議請個嬸婆來家裏跳跳繩就會好的,這是邪事吃藥不管用。可是倔強的父親又是身為人民教師說什麼也不相信。
全家人唉聲歎氣的當口,前不久來村裏找人的瘋道士卻找上門來了,口口聲聲嚷嚷著要給母親治病,父親堅決不讓他進屋,可是不管怎麼哄就是哄不走。
最後外公發話了,“讓他進去瞧瞧,有覺得不妥的地方不聽就是了。”父親無奈地引著道士來到母親床邊,隻見那個穿著破爛蓄著山羊胡的老道隻看了幾眼就開始閉眼掐起指頭來,睜開眼後又頻頻點頭,嘴裏不停念叨“果然,果然,可惜我來晚了,可惜,可惜。。。”父親納悶了,正要發問有什麼可惜之處,卻被老道伸手攔住“你也不必發問,天機不可泄漏。”
父親渾身一凜,自己想什麼好似這老道都知道,或者他真有什麼特殊本領。於是也不多話隻在旁靜靜盯著以防萬一。
卻見老道手下也不閑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二指並攏隨意畫著,然後迅速將這張紙拍在母親腦門上,速度之快父親都未來及阻止。
隻見母親猛然坐起,口中哇地吐出一攤黑水,瞬間房內惡臭撲鼻,顯然是那攤黑水有問題。
父親撲過去扶著母親躺下正欲發難,隻見母親漸漸轉醒,懸著的心才放下。母親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求道長救救我的孩子!”父親愣了片刻,母親接著說“我知道道長是有神通的高人,求求道長救救孩子,她就是清明出生的,是道長要找的人啊!”
隻見老道微微頷首,“不是我不相救,隻因我來晚算錯一步,事情已並非我想得簡單了。不過你可知道,你這個孩子並非凡胎,且注定與觀音大士有緣,事關天機,我隻能說這些。不過想必她能逢凶化吉。我盡力就是,靜觀其便吧。”
說完就踏出屋門,走進園中開始從他肩頭的褡褳裏往外掏東西,在場的人都驚歎那個看起來不顯眼的褡褳裏竟然能裝不少東西。
一個看似古舊長滿綠色銅鏽的青銅香爐,象是個古物。一直長約一尺三寸的暗紅色木劍,想必是桃木的。三把祭祀用的黑香,三支拜佛用的紅色高香,兩根粗大的紅蠟燭。還有一遝畫滿符咒的黃紙。
最後見那道士竟從懷裏掏出一隻白底紅紋的瓷瓶,細細一瞧才發現那瓶子上紅色的紋路原來是多枚連套在一起的符咒。
圍觀的村民心下明白了,這個道士看似瘋癲可這實力不可小覷。道士又向清明父親要來一張八仙桌,來到水龍頭下將手仔細洗淨,這才進入正題。
隻見老道將香爐擺在桌子正中,用火柴將那兩根紅蠟燭點燃,擺在香爐兩側稍靠前的位置,緊接著又點燃三隻高香,右手握住香尾左手疊在右手背上,將香舉過頭頂微微躬身口中念念有詞“弟子拂塵,沐手焚香奉道陳情:三清上聖,諸天高真,一切大神,憫念垂慈,鑒納祈禱,願賜惠澤,普佑世人,願賜恩光,拯危救苦。因災殞命,餓殍饑鬼,含怨冤魂,願藉神光力,一切得解脫。。。”。禱詞罷後隻見他恭恭敬敬地將三支香插進香爐中,說來奇怪,禱詞畢後待那三支香插穩,就見有三縷淡淡的青煙竟象三條直線向天空行進,沒有絲毫地散去。隻是越升越高,漸漸隱沒。
清明家的小院裏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在場的每個人無不感覺神情氣爽。在看那老道此時盤腿端坐在桌前,微閉雙目又在掐指盤算著。忽然聽得他開口“在場人中八字屬陰的三人請離去,家中歿者未過七七的一人請離去,孩童未滿三歲者離去,婦女身上見紅者離去。如若不去有陰靈汙者恕貧道愛莫能助。”言畢便不再理會人,閉目打坐。
在場的村民竊竊私語了一陣就有幾個人悄悄離開了,誰也不想再這事上有麻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世上的事兒又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有句話說得好——存在的即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