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東胡人,密密麻麻將長城圍著,不要命攻打。
卻在東胡人的腹地,萬裏不能找見一個成建製的東胡騎兵群,隻有老弱婦孺驚恐而憤怒的眼神,隻有瀕臨死亡時候野獸一般的大吼。
殺……
李寇鐵矛將一個東胡戰將挑起,大喝一聲直摜地上,小紅馬奮力向前,隻一蹄,那人便胸骨陷落不能成活。
殺……
陷陣大旗高高飄揚八百勇士縱馬隻在東胡草原上馳騁,遇見一個東胡村落,便直直橫掃而過。
“咱們走出多少裏路了?”李寇策馬奔出燃燒的東胡穹廬群,身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汗水,轉頭向英布問道。
“咱們出長城以來,三日間馬不停蹄向北直掃,應該有八百裏左右,前麵,便會是東胡人的王帳所在!”英布將偃月上碎肉抖落地上,想也不想便回答。
原來,他們沒有跟著蒙嘉南下,反而再次向蒙嘉請了軍令,八百人馬直撲東胡草原深處,第二次要殺進草原民族的心髒。長城漫長,東胡人不可能到處都有人把守外麵攻城,李寇有蒙嘉的虎符在身上,很容易便再一次出了長城北上而去。
卻便在這時候,正是長城裏麵大秦大軍盡皆殺出埋伏地帶來的時候,有化妝偷偷逃出向草原求援兵的東胡人,將內裏情況大肆變編造了以統一路直向王帳而去,卻也積聚起留著守衛草原的東胡騎兵一起出動南下而去,又一次給李寇八百人在草原的深處肆虐不能有抵擋者。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李寇可沒有憐憫東胡留下的女人小孩老弱孤寡,八百騎鐵蹄踏過,千裏草原一片火光,便是他們一路北上的道路上,人肉燒焦的味道,隨著長風不知飄蕩了多少裏。
“都下馬歇息片刻罷,弟兄們雖然出其不意東胡人沒有傷害到一個,但想來大腿也已經流血了,吃點幹糧喝點水,咱們在今日傍晚時候,一定要突進到東胡王帳左近,隻要今夜突襲成功,咱們便立刻轉頭向西,右北平沒有什麼大的戰事了,匈奴人卻還猖狂正緊,若不及時趕回去,恐怕沒有咱們什麼功勞能撈!”
“嗨!”英布跳下馬,招呼眾人尋了上風向不能聞見焦臭味道的一片林子,便都過去了,留下幾人在外麵撒開警戒暗哨。
“將軍,咱果真要向西突進匈奴人的腹地去了?”彭越就在李寇身邊,英布招呼眾人,便沒有他什麼事情,湊近李寇笑嘻嘻問道。
“嗯,這一次,咱們陷陣營是屬於九原編製的,久在右北平的話,雖然上將軍能理解,但有些人……哼哼,咱不怕小人,但卻不得不時刻提防著小人!”李寇點點頭,想起董翳王離等人,微微一歎道。
彭越一皺眉,卻依舊笑嘻嘻滿不在乎道:“咱弟兄們都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唯將軍之命所從!若誰人不開眼,咱砍了那廝便是!”
李寇一笑,也部曲想彭越的小心思隻道:“你這廝,眼看都要作軍侯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小心果真有人給你苦頭吃!”
彭越嘿嘿直笑,拍拍頭道:“咱的心思,將軍必然是知道的,反正咱覺著將軍能看懂人,咱跟著將軍,兩三天便混了一個百將,左右將軍叫咱幹啥咱幹啥好了。”
李寇一愕,轉過頭來看了看彭越,半晌笑罵道:“你這廝,還是這個性子!我問你,你最大的心思,可就是當官麼?”
彭越尷尬笑笑,囁嚅半晌才抬頭道:“咱啥都不會,又不是關中老秦人,這輩子前麵沒活路隻好作個水賊,素來給人家看不上,連累老娘也活活氣死,嘿,眼下也算出人頭地,那可全拜將軍所賜,咱知道,若要咱還在平鋼軍中,這一次大戰下來,最多咱刑罰緩上一緩,哪裏敢向往有朝一日當了小官。”
李寇默然,彭越這個人,原來曆史上便是桀驁不馴草莽英雄一個,打仗是把好手,卻也不得不說是為功名利祿刺激一心要做出個模樣的結果,極度的自卑心理之下,極端的行為便表露出來。
“回到九原時候,上將軍最多罰你俸祿,會有一段時間給你清閑,找個識字的先生學點寫字什麼的,以後還要有千軍萬馬要等著你呢!”李寇隻能拍拍他肩膀,兩人一邊向林子而去。
季布永遠是沉默的,他在李寇決定深入草原端掉東胡人老窩的時候便一點也沒有提出過自己的見解,似乎是在冷眼旁觀,又似乎在故意與眾人拉開一道隔閡,這時候的他,便跟在李寇身後,兩人的談話,他一字不落全部納入耳中,卻李寇對彭越鼓勵性質的一句話,將他引得霍然抬頭向李寇背影看了半晌。
行軍路上,歇息便是找一塊日頭照不到的樹蔭下麵,斜躺順窩展開顛簸似要散架的身子,舒舒服服眯上一小會兒,找點清水潤潤幹裂的嘴唇。
小紅馬打著響鼻在綠油油樹枝上尋找葉子,李寇仰起脖子將水囊中清水一口氣喝個飽,剛從東胡人穹廬中得到的幹肉,也不管味道隻顧向胃裏麵塞,三兩口下去,半日來沒有補充的肚子,便鼓脹起來。
閉上眼睛稍稍歇息一會兒,李寇站起身來,轉目看處,銳士們橫斜交叉,輕輕鼾聲中盡皆睡去。有的人,水囊斜了,清水悄悄從黑暗的牛皮中泄露出來明晃晃有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上麵,點染青草薇薇;有的手中一塊幹肉緊緊攥著,卻脖子已經拉地老長,疲憊在他們身上盡情跳舞,卻人已經昏昏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