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霜,落葉盡散,幾縷餘暉化淒涼,或是臨冬,或是秋至。
王倫食過米粥,胃中覺得好些,顧不得大雪,糊弄了幾身蓑衣,領著朱貴與兩名隨從,乘小舟往梁山大寨去了。
“哥哥,前麵就是山寨了”眾人下得船來,朱貴指了指前方道
王倫道了聲好,腳下發力,步子卻是更快了。
寨外,幾名把守山門的嘍囉,正靠在崗哨的土牆下,打起盹來。
王倫也不驚動他們,打發了兩個隨從,領著朱貴,輕著身子便往聚義廳去了,自有精靈的小廝去稟告杜遷宋萬二位頭領。
不多時,杜遷宋萬兩人陸續趕來了。
“哥哥你怎生才來,可想煞小弟了”杜遷方進門便哈哈大笑道。
王倫見來人一臉絡腮胡,膀大腰圓,手臂過膝,好生魁梧。
王倫認得此人,水滸傳中記載杜遷因臂長而被人冠做“摸著天”雅號,想來此人便是杜遷,另一個就是宋萬了。
“杜遷哥哥就是心急,非要去尋哥哥,小弟好說歹說,才將哥哥留了下來”宋萬衝王倫笑了笑,側頭又對杜遷到“小弟便說,哥哥在山下待個三兩日便回,何需杜遷哥哥下山去尋”
杜遷老臉一紅,也不接話茬。
王倫估計杜宋二人並不知道,自己失足摔下馬的事,不然也不會隻字不提,便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朱貴。
朱貴見王倫這般望著自己,自是慚愧,正要起身謝,卻被王倫製止,老臉更是一紅,良久說不出話來。
“杜頭領也是一片衷心,惦記我的安危罷了”
這杜遷雖說名氣比不得林衝魯智深那般大,但也是武藝嫻熟,早些年拜了老英雄張滔為師,習得一身槍棒武藝,後張滔病故,杜遷與父子之禮葬之,又為其守孝三年方上得山來,如此重情重義之人,王倫自然不舍得冷了他的心。
“多謝哥哥”杜遷臉色稍稍好些,朝王倫拱了拱手道了聲謝。
“嗯”王倫不置可否的笑了聲,挽過二人便一陣寒噓,交談中匡得這二人宋萬管糧,杜遷掌兵,王倫心中有了計較,便請兩位頭領與朱貴分頭坐了。
“杜頭領,我不在這些日子,寨中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哥哥不在幾日,倒無甚大事,隻是昨日,東溪村的保正晁蓋來過寨中,說是與哥哥有要事相商,見哥哥不在,便回去了。”
“晁蓋?他來幹什麼?除了劫生辰綱晁蓋來梁山避難以外,水滸傳中並未有記載他與梁山有什麼往來阿,難道晁蓋已經劫了生辰綱?不對阿,按水滸傳記載,晁蓋劫生辰綱,發生北宋宣和五年五六月,離現在還有半年時間,況且晁蓋要是真劫了生辰綱,那林衝也應當在山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我來到這個世上,引發的所謂的蝴蝶效應?”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便問杜遷道“可知晁天王來寨中有何要事?”
“這個小弟不知,晁天王走的時候隻是囑咐小弟,說哥哥若回得山來,定讓小弟派人去知會一聲”杜遷見王倫稱呼晁蓋為“晁天王”也隨即改口,把‘晁蓋’改成了‘晁天王。’
“哥哥,莫不是那晁天王想向咱寨中借糧?”坐著杜遷麵側的宋萬好像想到了什麼,起身喚了聲哥哥便道。
“哦?”王倫來了興致,“想那晁蓋家境殷實,家中多有屯糧。又身為一村保正,何需向梁山泊借糧?更何況此時的梁山水泊,遠不及數年後宋江領導的那般強大,想到此節,王倫便一臉疑惑的望著宋萬,笑道“晁蓋家境殷實,財產頗豐,又身為一村保正,為何跑我梁山借糧?"
宋萬見王倫相問,鞠手一拜,道“哥哥有所不知,濟州府時年大旱,以南梁山縣一帶更甚,除去前些日那場雪外,便是滴水未下,那些莊稼戶收成遠不及往年一半,有些便幾乎顆粒無收,晁天王轄下的東溪村更是旱中之旱,想必是那晁蓋為村中之人求糧”
“原來如此”王倫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小弟前些時日下得山去,見那些百姓多以草根樹皮果腹,有些餓的緊了,便將妻兒賣與那些富裕人家為奴為婢,換幾鬥米麵吃食——”
“哼”王倫拍案而起,麵色溫怒道“端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些相公老爺不管麼?”
“濟州府知州相公張叔夜幾番上表奏請朝廷派糧無果,便私開糧倉救濟災民,濟州方才避免了餓莩遍野,易子而死的慘狀,然,遠水解不了近渴,濟州轄下,偏遠的如梁山縣、鄆城縣的縣令不如張叔夜那般愛民,轄下的百姓也跟著糟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