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究謬讚了”
二人又是一番痛飲,宋江搶著付賬之後,便以公務為由,伴著吳用的一聲多謝哥哥告辭了。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卻說王倫識將新入夥的那七八十號人交與宋萬分撥,便磨著杜遷學了半日武藝,入夜才食罷晚膳,將要睡下,朱貴便尋得廳前,說滄州柴大官人來信,見信口柄著一雞毛,知其厲害,急命人呈上,見一行楷字:
賢弟水泊王倫親啟
進少時,喜廣交高朋,好打抱不平,近日,進於滄州牢營內結識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豹子頭’林衝,此人端得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奈何高俅之子高衙內垂涎其妻美色,設計陷害,禍罪白虎堂,幸得開封孫孔目搭救,免為一死,發配滄州牢營,高俅又遣押囚的公人於途中相害,幸得‘花和尚’魯智所救,奈何高俅那廝賊心不死,又令手下虞候火燒草料場,幸得天佑,林教頭於山神廟避寒,躲過一劫,將那虞候與幾名差撥盡皆宰了,逃到進處,進本想待過得幾日,風頭過了,再送教頭出城,不曾想有小人報信,官兵進得府中逮人,雖有丹書鐵劵而無為也,林教頭怕遷禍與我,束手就擒,被那差官捉了,不日便要問斬,萬望賢弟搭手相救,愚兄不勝感激。
滄州柴進筆
王倫看了柴進來信,心下大駭,忙另人換來杜宋二位頭領商議。
“哥哥,還議個鳥撮,哥哥且給小弟二百人馬,待小弟殺得滄州城去,救得林教頭上山。”杜遷接過王倫遞來的書信一看,氣的是七竅生煙,想他也是個血氣方剛的漢子,見個好端端的英雄好漢被逼成這番模樣,怎的不叫他心生惱火?
“杜家哥哥,滄州乃邊塞重鎮,守衛森嚴,固若金湯,若如杜家哥哥這般,冒冒失失前去,怕是尚未進得滄州,反倒叫官軍捉了。”比起杜遷這個一點就著的火爆脾氣,宋萬就顯的冷靜多了。
“那依宋頭領之見,怎生是好?難道任由林教頭被奸臣殘害,吾等坐視不理?”杜遷急了,氣道。
“哥哥莫急,林教頭自是要救,隻是也不可妄動,此事還需避之利害,從長計議。”
“火上眉梢之際,如何從長計議,如此畏首畏尾,斷不是英雄所為”杜遷轉過身去,一臉鄙夷,滿是怒氣道。
宋萬搖了搖頭,自家這位哥哥怎的如此直心腸,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卻聽王倫道了聲罷,站起身來,正色道“二位兄弟莫要爭辨,常言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柴大官人對我等恩同再造,今有事相邀,我等若不去,必有人會戳我梁山脊梁骨,說我等忘恩負義,且似林教頭那般頂天立地的英雄漢子,倫也斷斷不能見其被奸人所害,白白喪了性命。”
“哥哥高義,小弟拜服”杜、宋二人同道。
“王倫揮了揮手,起身取了柄軟劍,虛空一畫,沉聲道“朱貴兄弟”
“小弟在!”朱貴見王倫喚他,站將出來,拱手道。
“你速速派幾個精幹的耳目前往滄州,務必要打探出林教頭行刑之日,不可懈怠!”
“諾,此事關係甚大,小弟當親自前去。”朱貴知曉其中利害,向王倫告了個罪,便轉身下山去了。
王倫目送朱貴離開,又對杜遷道“杜頭領,十萬火急,耽誤不得,且去挑選百十條精壯漢子,在廳外等候,”
“諾,小弟這便去辦。”
王倫喚過宋萬,耳旁如此這般一番,直聽得宋萬喜上眉梢,連稱絕妙。
百餘條漢子聚集完畢,王倫又將他們分撥打散,或五個一夥扮作小販,或十個一群裝成挑夫,星夜趕往滄州城。
卻說這中途發生了一件趣事,因王倫不懂武藝,杜遷念其安危,又不好言明,便與‘哥哥乃寨中之主,豈可妄動’為由勸王倫留守寨中,這可駭壞了王倫,想當初晁蓋便是被宋江這句話給逼死的,不過,杜遷不是宋江,他王倫也不是晁蓋。
王倫等人苦於沒有馬匹,破曉時分,方進鄆城縣境內,梁山泊距滄州城六百餘裏,若在後世,不過四小時車程,如今緊趕慢趕一晚上,才行百十裏路,這可急煞了王倫,方才後悔,將寨中馬匹盡皆給了宋萬調用,急喚人四處購馬,不得十匹。
“王倫哥哥?”
卻說王倫好不容易在兩個嘍囉的攙扶下上得馬來,卻被人一把拽住馬鞍,險些落下馬來,剛要發怒,一瞥來人,心中大喜,道“原來是小七兄弟,令堂病可好些?”
“多謝哥哥掛念,多虧哥哥贈的那幾錠金子,小弟方才有錢為老娘請郎中,倒是好些了”阮小七道。
“如此甚好,小七兄弟何故在此?”
“噢”阮小七應了聲,提了提手中的麻袋,道“這不,打了條三五斤重點大魚,正準備拿去縣城換幾個酒錢。哥哥這是哪裏去?”
“去滄州柴大官人處”
“小弟聞滄州柴大官人為人仗義,小弟早有結交之心,可惜無緣得見,今日幸碰上哥哥,還請哥哥萬萬稍上小弟,與那柴大官人見上一見。”
“這——”其實王倫也有意喚上阮小二一同前去,畢竟寨中算得上武藝嫻熟的頭領隻有杜遷一位,此去滄州若遇上的都是些等閑之輩,便罷。若不然,自己這班人馬,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隻是這阮小二如今乃清白之身,無惹甚官司,當初上梁山,也是因生辰綱事發,被官軍逼的沒辦法,方才落的草,此時誆他同去,未免~